谁来给火星上的汽车加“油”

地球上的各种烧汽油、柴油的设备,到了火星上就会面临燃料短缺的困境。假如真有移民火星的一天,那么—

也许100年后,人类就将大规模往火星上移民,那个时候在火星上,人类生存所必需的条件——大气、水源等问题——都已经得到了解决。可是当人类把一些必要的机械设备搬到火星上使用时,还是会遇到很大的麻烦,尤其是那些靠汽油、柴油发动机驱动的设备。因为汽油、柴油都需要从石油中提炼,而火星上根本没有石油!

你也许会想到利用火星上的太阳能。可是火星轨道离太阳的平均距离是地球到太阳的1.52倍,每平方米接收到的太阳辐射只及地球的43%。能量密度小,也就意味着接收成本高;而且或许到那时,人们还没有研制出大功率的太阳能蓄电池,因此无法驱动一些大功率的机器。

这可怎么办?不用愁!现在科学家告诉你:火星地底下蕴藏着大量的镁矿,届时,燃烧金属镁就可以驱动这些机械了。在未来,火星上奔跑的汽车“油箱”里,装的不是汽油,而很可能是满箱的镁粉呢!

金属燃料优点多多

用燃烧金属来驱动发动机,这岂不荒唐?其实一点都不荒唐。

我们知道,汽油发动机是靠燃烧汽油产生的热能来发动的。或许你已经在中学化学里学过,一些金属,比如说镁、铁,在纯氧中燃烧也会释放出大量热能,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利用这些热能来驱动呢?其实,原则上任何能在氧气中燃烧的金属或者非金属,都可以用作发动机的燃料。

金属作为燃料,有着石油、煤等化石燃料无法企及的优点。我们现在把全球气候变暖归罪于燃烧化石燃料产生的二氧化碳,而金属燃烧却不会产生二氧化碳和其他一些污染物,而且就从燃烧单位体积的物质所释放出的热量来说,大多数金属都要比汽油、柴油高。例如,装满同体积铁粉燃料的汽车比使用汽油的汽车能多跑1倍以上的路程。

更妙的是,金属燃烧的氧化产物还可以循环利用。把燃烧产物收集起来,在高温下通氢气,就能还原回金属。如果你嫌氢气的成本太高,那就不妨用工厂里煤不充分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来还原。因此,金属燃料不像化石燃料那样越用越少,价格也相对稳定。

金属燃烧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燃烧非常剧烈。你也许已经在课堂上亲眼目睹过镁条在氧气里的燃烧。燃烧的镁条闪着耀眼的光,大量的热瞬间就被释放出来。而汽油、柴油的燃烧则要缓慢得多。火箭在升空时,需要瞬间获得巨大的推力,所以现在的火箭助推器,大多使用铝粉做燃料添加剂。研究表明,向火箭固体燃料中加入0.5%的铝粉或镍粉,可使燃烧速度加快数十倍。你瞧,金属燃料不单是纸面上的设想,而是有了实际的用途。

纳米颗粒帮大忙

不过金属燃料用作火箭上的助燃剂,与用作汽车发动机的燃料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火箭自身有固态氢燃料,当它在纯氧中燃烧时,产生的高温直接可以点燃金属。而作为发动机的金属燃料,却没有助燃剂。当金属颗粒比如铁和铝与空气接触时,它们的表面会生成一层氧化物保护膜,阻止其进一步氧化,只有将膜除去才可能点燃金属。这需要温度高于2000℃(一般汽油燃烧的温度在900℃~1500℃),使氧化层汽化,从而暴露出金属原子。这个要求对于火箭虽然容易实现,但对汽车发动机而言就成了一个难题,因为在这种温度下,发动机自身也熔化了。

这个问题看似困难,其实不难解决。科学家在实验中发现,当把铁制成50纳米大小的颗粒时,把它们加热到250℃,只要一个火花,就可以点燃。

纳米颗粒之所以容易燃烧,是因为同等质量的条件下,它们与空气接触的表面积要比一个金属团块大得多。铁很容易和氧发生反应释放出热,如果很多纳米铁颗粒同时暴露在空气中,氧化产生足够的热就可以自发地引燃铁。一旦纳米铁颗粒被点燃,它们燃烧得就十分迅速,温度最高可达800℃,这样的热度足以用来驱动,而又不会熔化合金制成的发动机。

原先,金属做发动机燃料还会遇到另一个问题,即燃烧产生的金属氧化物灰烬在高温下汽化,等冷却后就会堵塞在活塞、汽缸壁和阀门上,使发动机“死机”。

这个难题也随着纳米金属颗粒的采用而自动解决了。因为纳米金属燃烧最高温度不超过1000℃,在这个温度下,金属氧化物以固态的形式存在,只要每次燃烧完,及时清理灰烬,就不会堵塞引擎。

但使用纳米金属颗粒做燃料,也带来一个新的问题,即纳米颗粒燃烧很快,在大概1毫秒中就释放了全部热量。要用作发动机的燃料,这么快的发热速度使热量无法被高效利用。在常规的内燃机中,每次燃烧需要时间能够持续5~20毫秒。

为了限制燃烧速度,科学家把几个、几十个纳米颗粒压缩成更大的团,以减少它们跟氧气的接触面积。通过调节这些纳米颗粒团的大小、形状和密度,他们可以控制金属的燃烧速度。单一的纳米粒子会在数毫秒内燃烧,而较大的纳米颗粒团却可以在500毫秒至2秒内燃烧,这就保证了发动机的机械部分有充足的响应时间。

到火星上去!

不过,金属燃料也有其自身的缺点。最明显的就是重量问题。一个行驶距离等效于50升油箱的铁燃料箱重约100千克(油箱自身重量除外),比普通油箱重两倍多。并且由于金属燃料燃烧后,废物不排放到空气中,在整个行驶过程中车重都不会减轻,这就增加了运输的成本。所以有人认为,单太重这一项,就可能让金属燃料丧失了实用性。

不过金属燃料的研究者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把金属燃料跟目前普遍看好的氢燃料做了一个比较。

的确,要说清洁、绿色的驱动燃料,可能是非氢莫属。毕竟,每克氢所提供的能量是铁的12倍以上。但为了贮存氢燃料,需要庞大的冷冻设备,而且不够安全。而金属燃料在室温条件下相当稳定,所以很容易储存和运输。

以氢做燃料的车辆还可能面临着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由氢燃料燃烧产生的水,通常被认为可以直接排放到大气中。但一些环境科学家认为:如果成百万的以氢为动力的汽车都向大气中释放大量水蒸气的话,就会加速全球变暖。而采用金属燃料却可以避免这一问题。

此外,在减轻重量方面,金属燃料也有可提升的空间。如果使用铝来替代铁的话,同样重量的燃料可以得到4倍的能量,如果使用硼,可以得到6倍的能量。虽然这两种材料都比铁昂贵,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由于金属燃料不会被消耗,可以循环使用,真正的使用成本在于将金属氧化物还原为燃料的过程,而不在于燃料本身。

这就是说,只要一次性买了金属燃料,在理想的情况下(即氧化物100%回收),你所需要交付的使用成本,只是将金属氧化物还原为燃料的成本,而这个成本对于铁还是铝、硼都相差不大。

当然,现在更大的问题是,纳米金属颗粒的生产远未实现大规模工业化,本身成本高昂。实现工业化生产之后成本会最低降到多少,现在还未可知。不过科学家依然乐观地认为,即使在地球上使用金属燃料不合算,也可以在火星上寻找出路,因为火星上蕴藏着丰富的镁矿。如果真能实现,那么未来火星上的加“油”站提供的就不是汽油,而是一罐罐纳米镁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