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为什么“降临”不叫“你一生的故事”

小说《你一生的故事》(网络图)

降临改编自特德姜的短篇小说《你一生的故事》,影片不同于其它科幻电影的地方在于它的氛围营造非常出色,不得不说很多科幻电影的氛围营造都很出色也很卖力,这些影片的重点也可能就是营造气氛了,比如普罗米修斯,比如遗落战境;而另外一些的重点显然并没有营造什么氛围,比如星球大战(星战系列更像一个科幻武侠片),比如魔鬼终结者(这部影片主要环境就是在现实社会,未来社会基本没有过多描述)等等,然而《降临》这部电影却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尽管影片最出色的是氛围营造,然而影片更关注的是科幻核心——外星文明文字。相比较而言,小说的突出优点在于对外星文字的想象力比电影表现出来的更神乎其神,而电影的优点则是氛围营造上。

电影《降临》(网络图)

作者的小说想象力主要来自于语言,一个人使用何种语言,他的思维就会呈现出何种不同的方式,尽管这个说法没有得到权威认证,但是却让人浮想联翩,于是便有了电影中的环形文字,于是语言学家通过学习七肢桶文明的文字得以改造自己的思维方式,从而打开了通向过去和未来的大门。

电影里几乎无法做到将文字故事更有系统和逻辑的呈现出来,因为本来这个学习就不可能简单的从文字分析的画面中表现出来,如果外星文明如此好理解,人类和动物早就交流开了。而文字故事中关于学习语言这方面的描述也简单到一笔带过,至于影片中为什么疲惫不堪的语言学家做个梦就能理解外星语言,具备预言能力,那简直就跟小说中的水平一模一样了,就是完全没有解释清楚。

尽管电影没有完成小说中未完成的想象细节,但是电影有小说中没有的“描写”,这部电影告诉我们如何将优秀的点子小说变成一部带有画面感的故事。我主要说几个场景的“描写”这些在小说里几乎没有详述。

第一个在阶梯教室,学生们没有一个专心上课,路易斯无奈的继续讲课,而学生们要求她看一看新闻。一种未知的恐惧在这段表现中被慢慢体现出来,并没有突兀的人跑进来大喊外星人入侵,没有突然地停电和警报,甚至没有人说那是外星人。只是描绘了学生的三心二意(动态),教师的专注(静态),以及新闻报道(陈列事实)。

第二个在路易斯回到自己住处给家里母亲打了个电话。没有描写街上混乱的人群,虽然展现了学生们离开校园的情景,但是这个画面并没有破坏性的陈述,没有暴力和冲突,然后路易斯给母亲通了电话,房间里很静有些昏暗几乎没开灯,路易斯和母亲的对话尽管平静,但能从她的回答听出母亲的焦虑不安,导演通过对静的描写,突出了不安,因为在外星入侵的这一时间不可能安静,观众很容易就被这种反差对比吸引住,内心恐怕是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接下来怎么办?

第三个是路易斯见到外星飞船的长镜头描写。从喧嚣的直升机向外探去,是一个静谧未知且令人不安的不明物体。从广阔无垠的空地,到汹涌缥缈的云海,再到巨大的碟型物矗立半空的怪异景象,让人觉得既美妙,又恐惧。镜头转换流畅、舒缓,军事小队在不明物体远处密密匝匝的扎营,基地里每个人都紧张得武装到了牙齿,另一方面,飞船优雅地停泊于半空,让人充满遐想,没有炫目的闪光,或者形状奇特的外形,又是一静一动的强烈对比,烘托出事态的严峻性和主人公的心理感受,路易斯此刻正处于紧张焦虑和未知文明对她的强烈吸引中。

第四个是研究人员第一次跳上飞船。这个登船镜头很酷,细节的思考超棒,如何登上外星飞船只有这个影片仔细描写了,而且很有趣。从上面看下去的镜头让人有难忘的体验。

第五个是外星人的出现。当我第一次读小说的时候,七肢桶们是一群温和呆萌的外星人,此处外星人被隔离在透明屏障后,用烟雾遮挡住身后,只留给观众部分可视肢体,对外星文明的好奇和恐惧被很好的保护下来,以至于当看过小说的我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依旧有些害怕。

第六个影片中很好的穿插了未来和现在的联系片段。这比在小说中文字的体现直观和感性多了,影片对路易斯和女儿互动的描写非常感人,一个单词,一个责备,都体现着路易斯对女儿深深的爱和思念,尽管这种思念是在女儿没有出生之前就产生了,这个感情很奇怪,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你还没有见过这个人,而当你决定拥有一个人的时候,你却早就知道他(她)最终会离你而去。很多让人热泪盈眶的莫名情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唤起的。

故事并没有止步于此,它讲述了路易斯如何阻止了一场可怕的战争,又如何寻找到命运的脚步。她并没有在未来的不幸中丧失对现在幸福的追寻,路易斯对爱和生命意义的探索令人动容。影片导演的表现手法从容淡定,没有突兀和夸张,却表现出了影片的张力,真是个会讲故事的导演。

最后我想说“你一生的故事”这个题目取得很好,因为写小说最开始吸引人的部分就是题目,如果小说叫做“降临”,那么和“天兆”、“恐怖地带”、“星球大战”等等名字给人的感觉又有什么不同呢?你无法第一眼就把它和别的故事区分开,而你读了两段发现描述的都是外星语言文字的内容,顿时就会失去悬念和兴趣,这样自然少了很多读者。所以感谢姜峯楠吧,感谢他给这个小故事起了这么个好名字。还有我想说,导演你显然错过了VR技术的实践,如果将VR引进到影片中,表现出外星文字特殊的气质来,说不定这部影片会成为像阿凡达那样的经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