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余之王国维的传奇

写下这个题目是要点勇气的。

都知道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人间词》。这段时间睡眠不好,于是再次翻出此书,睡前随性翻阅,却每有所得,且触及颇深,遂幡悟此书非净几焚香而不可读,非独处沉静而不可读。

读书所得,一怕遗忘,二怕不用,由此有了“人间词余”这个题目。都知道王国维先生号“人间”,我这题目似乎有做大之嫌。反过来想想,年轻时写东西可没有这么多顾虑,权当老夫少年,麻着胆子狂一回吧!

其实,早就想写写这方面的文字,无奈囧于机缘,读不出一二心得。近期身心疲沓,想是过于计较生活,于是想寻找身外的宁静,《人间词话·人间词》该是再好不过的向导。

关于本题的内容,不求系统全面,草计点悟,有兴趣者可以此为引,登堂演绎,或俟公薪余暇,以此引申而为终老之乐。篇幅亦不想过于拘束,天马行空,行所当行,止所当止。当其梦呓,当其自语,无有不可,只求其真。

是为题记。

王国维一生充满传奇色彩。

世代清寒,幼年苦读,屡试不第。此经历常为少年穷者援而自厉,只是应该明白,穷苦不是必须,勤勉才能长远。

学无专师,却融东西而通古今,文、史、哲、美学、经学、甲骨学、文字学无不有建树。其《人间词话》横穿词海纵跨千年而游刃有余。尤其“三境界”说为后人带来爱恨离合、得失起降等无穷的世俗演绎。其实,这是功成名就、历经人事后回望的彻悟,就像看山看水的禅道轮回,非纠缠于名利的碌碌之辈的自嗟自怜和自嘲。

不惑之年,著就《殷卜辞所见先公先王考》 ,将古文字学与古代史结合研究,创造并完善史学研究中的“二重证据法”。与郭沫若(字鼎堂)、董作宾(字彦堂)、罗振玉(号雪堂)等一起被誉为“甲骨四堂”。“四堂”中王国维(号观堂)年非最长,学非最高,但甲骨学集大成者郭沫若称其“是新史学的开山”。这里并不想深究王氏的甲骨学造诣,一个有趣的问题是清末民初学者芸芸,其因何在?这倒是个值得引申的课题。

1927年,师者盛年,应知天命,可叹绝代大师自沉昆明湖。遗书昭世:“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措辞之从容,可见其非为一时一事所羁绊,实为胸中淤万世块垒,清浇之酒醪,寻之人间何处!

关于王国维先生的死因之谜,后人多有揭示,“殉清”、“逼债”、“惊惧”、“殉节”、“谏阻”等说法均持之有据,笔播口传后均和之者众。其实,对这样一位大师的悖常离世,如此简单地判断实在是一种侮辱。大师的一生寻觅于哲理,探求于史学,诸领域成就鲜有人与之比肩。我倒觉得先生从容他界并非真有什么特定具体的缘由,而是根植于其骨髓的悲情主义世界观。就如《人间词话》中的唯心主义、唯美主义倾向,一直是很多评论指瑕的焦点,先生是个有大境界的浪漫主义者,肉体的生命本无足惜,他是无法了断精神世界的牵挂和寻觅无着的彷徨。

唯物主义深刻而沉重,唯心主义美丽而飘逸。撇开主义之争,这就是一个深刻而美丽的命题。

窃以为王氏的离去犹如一次远足,只是他不再回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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