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正陷入”马尔萨斯3.0陷阱”困局中,如何破局?

当今世界正陷入以“货币超发掠夺财富、人为制造金融危机、贸易战、科技战、金融战、全球化大退潮以及地缘政治军事冲突"为主要表现的马尔萨斯3.0陷阱中。

(马尔萨斯陷阱1.0主要表现为19世纪上半叶的欧洲社会暴动,2.0则是大萧条与两次世界大战。)


“树不会长到天上去”,人类社会的演进并非平滑的、线性的,而是“创造性破坏”的:

人类经济在技术涨时递增(边际曲线右移),在技术退潮时递减(边际曲线向右下倾斜)。

熊彼特认为,每一次技术革新的结果便是可预期的下一次萧条;每一次经济陷入衰退,又意味着新的技术创新正在酝酿,经济的复苏及繁荣即将到来。

其中的经济学原理就是边际报酬递减规律。

每一次工业革命间隔的时间大约是100年,重大技术红利维持时间为55年,经济维持在中高增长,然后持续递减,面临45年左右的低增长状态。

下一次技术浪潮,又会将边际曲线右移,推动人类经济迈向新的高度(详见《低增长之谜 | 中国经济能否持续增长?》)。

但是,处在技术周期底部那几十年是无比痛苦、煎熬的。

当人类行至技术周期底部时,容易滑入【马尔萨斯陷阱】之中:

技术红利消失,经济增长低迷,人类陷入存量厮杀,保护主义、社会矛盾、经济危机、国家冲突甚至战争乎不可避免。

糟糕的是,我们正处于第三次技术革命的衰退周期。

日本在1990年泡沫危机后经济增长低迷;欧洲在1990年代逐渐步入低增长区;韩国在2000年后经济减速,如今进入低增长。

美国占据了信息技术革命的领导权,利用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红利,经济增长维持到2007年次贷危机之前。

2008年经济危机爆发后,美国经济持续了十年左右的低增长。特朗普上台后,美国经济强劲复苏,但受全球不景气及高负债率的拖累,美国未来几年增长预期不容乐观。

另外,1982年拉美债务危机终结拉美增长奇迹;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终极了亚洲四小龙、四小虎的增长奇迹;这些年,巴西、俄罗斯、南非三大金砖褪色成泥砖。

梳理历史,环顾世界,2008年世界性经济危机,彻底终结了第三次技术革命的高增长,也推动世界滑入马尔萨斯陷阱3.0。

中国经济正在换档降速,但还是比较难感受到低增长的威胁,更难体会所谓的技术周期底部。

过去四十年,中国享受着人口红利、法律红利、环境红利、货币红利以及全球技术外溢红利,经济快速发展。

这几十年,我们承接了欧美世界几百年积累的工业技术及信息技术。

欧美的纺织、钢铁、机电、家电、汽车、电子、计算机等通用性技术、流水线,以及金融、银行、股票、治疗、企业、基础科学等一系列知识及制度,通过产业梯度转移的方式引入中国。

工业化之后是信息化,信息化之后是智能化,我们感受到的是新技术方兴未艾。

但在欧洲,这些国家半个世纪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汽车、火车、飞机、建筑、石油能源、机械制造基本上在吃工业时代的老本。

如今,信息技术红利消失,摩尔定律逐渐逼近极限,人类正处于第三次技术革命的周期底部。在下一次技术突破之前,世界将进入“至暗时刻”。

前些年,德国推出工业4.0,美国推出工业互联网,中国推出中国制造2025,但是工业智能化一直没有革命性突破。

新能源、基因技术、新材料、虚拟现实、无人驾驶等处于“叫好不叫座”的阶段,技术成熟度不够,没能大规模商用。

技术红利消失,美国及欧盟依靠印刷钞票维持高增长、高福利,结果次贷危机击穿了泡沫,引发了金融危机和债务危机。

自2008年金融危机人类滑入“马尔萨斯陷阱3.0”以来,欧洲民粹主义泛滥,极右翼势力崛起,意大利政党斗争激烈,法国黄背心运动声势浩大,德国默多克失势,英国公投脱欧,俄罗斯国内骚乱……

美国特朗普上台后,秉承“美国优先”原则,在全球到处退群,打破原有的国际秩序,同时对中国发动贸易战,向印度、墨西哥、日本、韩国以及欧洲都发起贸易摩擦。

刚刚,左翼候选人费尔南德斯在总统大选初选中击败右翼马克里总统。这一消息演变为“黑天鹅”,重击阿根廷金融市场,上演了股汇债三杀的悲惨局面。

这只曾经翱翔世界上空的“潘帕斯雄鹰”,在马尔萨斯陷阱中被“灰色的马”杀死。

只有底层技术革命性突破,才能推动人类走出“马尔萨斯陷阱3.0”。

然而,技术突破是人类进步的最不确定性因素。

一般有两种方式刺激技术进步:

  • 一是零和博弈、相互厮杀倒逼技术创新。正如二战带来航空航天、核能、计算机等底层技术,但是战争永远都是净损失,是人类最大的罪恶。

  • 二是构建一个有利于技术进步的制度。

货币超发,资产泡沫,存量争夺,定然助长投机之风,而不是创新精神。所以,利于技术进步的制度,必须控制货币发行量,构建独立的、科学的货币制度。

新兴国家的问题在于,央行及商业银行系统不够独立,财政赤字货币化融资规模大,负债率高,基建投资大,教育投资不足,贫富分化严重,极大地杀伤了技术创新,

发达国家的央行独立性强,但问题出在货币政策的目标上。欧美国家的央行以通胀率为主要(唯一)目标。

过去几十年,欧美世界通胀率都很低,但是货币发行量很大,大量货币进入房地产、债券及金融市场中,导致资产价格膨胀,债务规模高企。

这个问题属于货币理论的问题。

除了货币制度外,构建稳定的金融制度和科学的政治制度,推动社会公平及教育进步,才能防止陷入马尔萨斯式的存量厮杀,避免社会动荡不安。

在泡沫危机后,日本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转型升级,但这个国家没有出现欧洲式的动乱。

除了高储蓄之外,日本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推行两大改革,维持社会稳定,促进技术创新:

一是实施《科学技术基本计划》。

日本政府重点扶植基础科学及核心技术,实施了多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在这一计划的支持下,日本企业逐渐放弃终端市场,向上游的核心技术转型升级。

如今,日本企业上游在商用领域的大型核电、新能源、氢燃料电池、电力电网、医疗技术、能源存储技术、生物科技、机器人研发及高精软等方面建立全球竞争优势。

日本没有消失,只是在低调地搞核心技术积累(详见《平成三十年 | 樱花落尽,默语重生》)。

这一次,日本狙击韩国半导体,就彰显了日本在上游核心技术上的实力——垄断了含氟聚酰亚胺、光刻胶及氟化氢供给市场。

二是金融及经济制度改革。

1996-2010年左右日本实施了一系列的法律修订,其结果是《银行法》、《证券法》、《保险法》、《保险业法》、《信托法》、《信托业法》等几乎所有法律都被修改。这被一些学者称为明治维新以来的第三次开国。

日本泡沫经济崩溃主要源于金融体系。这次改革首当其冲是金融制度,日本政府提出的是金融大爆炸改革。

日本大型金融机构山一证券和北海道托殖银行破产,终结了“护送船团方式”(大而不能倒)。

这标志着,日本二战后的旧金融体制崩溃,一个更加强化经营效率和风险监管的新制度诞生。

制度创新,本身也是广义技术创新的一部分。只有更科学公平的制度,才能防止人类在技术周期底部陷入存量绞杀,掉入马尔萨斯陷阱。

制度为盾,技术为剑,才能破马尔萨斯陷阱3.0之局。


文 | 智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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