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地加里宁格勒,为何成为俄罗斯刺向欧洲的“利刃”?

2019年11月,美国智库进行了一次战争模拟,结果显示“北约可以在两周之内打掉俄罗斯飞地---加里宁格勒。”对此,加里宁格勒州州长嘲讽称:“美国人设定军事行动就像是在写小说。”其实,加里宁格勒虽远离本土,却威慑欧洲,起到了“隔山打牛”的效果。

上图_ 条顿骑士

加里宁格勒溯源

飞地,是指不是本土相连的行政区域。1225年,第五次十字军东征失败后,一位捷克国王率领的条顿骑士团,击败了盘踞在桑比亚半岛的普鲁士人。1255年,条顿骑士团在普列戈利亚河口建立了“柯尼斯堡”,意为“国王的山”。

欧洲三十年战争期间,柯尼斯堡受到容克军事贵族青睐,逐渐发展成为德语国家文学和文化中心。1618年,勃兰登堡选帝侯通过联姻方式取得普鲁士公国的统治权,由于勃兰登堡和普鲁士之间,隔着波兰王国,柯尼斯堡第一次成了飞地。在一战结束后,德国沦为战败国,战胜国用数十公里宽的波兰走廊肢解德国。身处东普鲁士的柯尼斯堡作为德意志军国主义的大本营和策源地,再一次成了飞地。

上图_ 阿道夫·希特勒(1889年4月20日~1945年4月30日),纳粹德国元首、总理,纳粹党党魁

打入欧洲的楔子

柯尼斯堡第三次变成飞地,就和德国没有半毛钱关系了。1939年,希特勒为了夺回波兰走廊,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1945年1月,苏德双方集中27万人激战柯尼斯堡,苏军以伤亡6万余人的代价取得了胜利。在波茨坦会议上,苏联以胜利者的姿态,提出分割德国东普鲁士的方案,整个地区分两部分,南部归波兰所有,北部归苏联所有。这一方案得到与会者的支持。1946年4月,柯尼斯堡并入俄罗斯联邦,为纪念苏联领导人米哈伊尔·加里宁,柯尼斯堡改名为“加里宁格勒”。

从地形上看,加里宁格勒西临波罗的海,南邻波兰,东部和北部和立陶宛接壤。该地距离华沙仅400公里,距离柏林、哥本哈根、斯德哥尔摩也不过600公里,区位优势得天独厚。俄海军四大舰队之一的波罗的海舰队以此为母港,守卫着俄罗斯的西南门户。

苏联接手加里宁格勒后,全面实施“去德化”。政府驱逐和流放了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德国人,迁入了大量俄罗斯人,就连地区都改成俄式风格。苏联解体后,15个加盟共和国之一的立陶宛随即宣布独立,加里宁格勒孤悬海外,戍守西陲。经过数十年经营,它具备了刺向欧洲腹地的基本条件。

上图_ 二战期间,柯尼斯堡被轰炸后的场景

地缘优势明显

加里宁格勒是飞地,更是是非之地。该地区总面积15100平方公里,2003年时总人口92万,其中俄罗斯族占总数的78.5%。加里宁格勒地处北欧,濒临的波罗的海,船舶通过这里可以直航大西洋和西欧各国。在加里宁格勒和立陶宛之间波罗的海沿岸,横亘着98公里长的库尔斯沙嘴,这里的琥珀储量占全球储量的90%,因此,加里宁格勒被称为“琥珀之都”。

冷战期间,苏联加快了加里宁格勒军事化的步伐。这里是俄罗斯波罗的海沿岸两个不冻港之一。位于普列戈利亚河两岸的港口,集军港、商港、渔港于一身。军港内修船厂、机场、导弹基地、军营一应俱全。加里宁格勒境内有三座军用机场,部署了图22战略轰炸机、苏27战斗机、苏24战斗轰炸机、安26运输机以及米-14、卡-52等型号的直升机。

早在18世纪,彼得大帝就曾对子孙强调:“必须占领波罗的海沿岸。”其战略地位可想而知。冷战结束后,原先同一阵营的波罗的海三国先后独立,并且始终对俄罗斯充满敌意。波兰也加入北约,调转炮口,伺机而动。如今,加里宁格勒深陷重围,孤立无援。一旦失守,俄罗斯在波罗的海仅存圣彼得堡一处不冻港,压力山大,风险陡增。正因如此,俄罗斯格外看重加里宁格勒,其肩负的使命有增无减。

上图_ 伊斯坎德尔导弹

利刃再磨砺

俄罗斯深知唯有加强军事装备建设,才能更好地发挥加里宁格勒的作用。2013年12月22日,俄罗斯“沃罗涅日”早期预警雷达投入部署。该雷达探测范围可达6000公里,能够监控美国东海岸至北非的广大空域。

2016年10月,俄罗斯国防部称在加里宁格勒部署了“伊斯坎德尔”导弹。这种导弹采用固体燃料,起飞重量3.8吨,有效载荷380公斤,命中精度极高,圆概率偏差仅2-3米。该导弹既能使用常规弹头,也能搭载核弹头,具有机动性高、突防性能好、反应时间短、速度快等特点。“伊斯坎德尔”正常射程为480公里,经过增程改装后,射程提高4倍,届时大半个欧洲均在导弹的覆盖范围之内。

2019年3月15日,俄军最新型S-400防空导弹系统在加里宁格勒投入战备值班,这无疑为这块飞地撑起了强有力的保护伞。随着众多新型装备的部署,加里宁格勒攻守兼备,实力大增,足以对欧洲形成巨大的牵制作用。

上图_ 俄罗斯联邦地图,标注处为 加里宁格勒

俄欧关系晴雨表

加里宁格勒的价值不仅在于军事,还在于博弈。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全面“拥抱西方”,俄欧双方进入少有的“蜜月期”。受制于窘迫的财政,俄总统叶利钦一度想用加里宁格勒换取德国的大笔资金。然而,德国当时刚刚推倒柏林墙,无暇他顾。欧盟也担心数十万俄罗斯人借机蜂拥进入欧洲各国,同时,俄罗斯国内反对之声不绝于耳。“土地换马克”的计划就此破灭。

随着北约东扩,俄罗斯的生存空间被大为压缩。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北约和俄罗斯在波罗的海举行各类军演,经常是“你方唱罢我登场”。2020年6月和8月,北约和俄罗斯各自举行了一场军事演习。在波罗的海紧张局势影响下,加里宁格勒是出镜率最高的地区之一。

上图_ 加里宁格勒 的日常生活旧照

加里宁格勒的过度军事化,导致当地人员和物流供应不便,经济发展严重滞后。2003年,俄罗斯和相关国家达成“便捷过境手续机制”,方便加里宁格勒和俄罗斯的人员往来。2005年,加里宁格勒以免除关税的形式扶持当地经济,吸引德国人进行寻根旅游,甚至计划博彩合法化。俄罗斯有意以经济为纽带,淡化政见分歧,积极向欧洲示好。在未来的俄欧关系中,加里宁格勒扮演的角色更趋多元化。

18世纪,生于柯尼斯堡的德国古典哲学巨擘康德曾经提问:“我能知道什么?我应该做什么?我可以期待什么?”生存在俄欧夹缝中的加里宁格勒,向东走一剑封喉,向西走互利共赢,将来必定在充满机遇和隐忧的道路上大有作为。

作者:计白当黑校正/编辑:莉莉丝

参考资料:

【1】那传林 《加里宁格勒:俄罗斯欧洲战略的桥头堡》

【2】闻 一 《加里宁格勒:面向欧洲的俄罗斯“飞地”》

【3】舒 笙 《加里宁格勒:从“德国化”到“重新军事化”》

【4】左师军 《走近俄罗斯飞地——波罗的海沿岸军港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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