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过很多女朋友,为何依然感到孤独?

娱乐圈新近的热搜事件,让许多人认识一个名词:多元关系。多元关系是指爱上多个人,与多人建立亲密关系,参与方知情同意,是非排他性浪漫关系的总称。这是相对小众的一种亲密关系模式,在伦理方面常常遭遇指摘。

今天的故事来自30岁的冠棠(化名),他告别一对一恋爱,进行着多伴侣生活。然而,这并没有让他摆脱亲密关系的撕扯,甚至,要面对更多挑战。以下,是冠棠的自述。

醒来已是中午时分。女友A和我一块起床,在她霸占卫生间磨磨蹭蹭化妆的间隙,我也开始捯饬起自己,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衬衫,努力把上面的褶皱抹平,闯进卫生间,沾水抓了抓头发。

女友A回头望了我一眼:“嗯,挺人模狗样的。”

送女友A出门,我翻出手机,约女友B吃午饭,饭毕,我们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傍晚告别女友B,和女友C一起度过晚饭时间,四小时前看过的电影又看了一遍。女友C回家,我转场到酒吧,去见女友D。

又是春宵一夜。从第一个上午10点到第二个上午10点,我约会了4位女友。女友是对外的称谓,为方便大家理解,其实更准确的称谓是情人。私底下,我有时叫她们姐妹。

我有12个情人。一天见4个,是时间安排和情感支配的极限。偶尔,我也同时约会两个相识的情人,三个人一起看电影,逛逛街。

我的每个情人,都知道我有其他情人,同样,我知道她们也有。我们是多元亲密关系伴侣,公平公开,知情同意。

遇见心动对象,我会坦诚地告知对方,我是多元亲密关系的践行者——伴侣之间,有同等的自由和权利去发展其他伴侣,爱上多人,被多人所爱。只有对方认可、并愿意和我建立关系,我们才会有后续发展。

有的人会被吓跑,有的人觉得我变态,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欺瞒对方,也不会与伴侣之外的任何人有过激行为。在多元关系理论书《爱的开放式》里,这叫做“复数忠诚”。

和我建立关系最久的一位伴侣,已经十年了,时间最短的,刚过半年。我的第12位情人茉莉,是我的主关系伴侣。我们见面次数不是最多,但相对其他伴侣,我们最深入彼此的生活。

2019年初冬,我在一个社群里认识了茉莉,她在国外读书,偶尔做人像摄影模特,而我是个独立摄影师。不久后她回国,我找她约拍,当时我们已在网上聊得熟络。

我在一片废墟里见到茉莉,那是我们的拍摄取景地。茉莉把一头烫卷的短发染成红色,在阳光照射下,像一团闪闪发光的小火焰,她翻墙的动作纯熟老练,还伸手拉了一把动作不太灵活的我。我担心她那好看的短裙被墙灰蹭脏,递过去一张纸巾,她不以为意,说没事,难免的嘛,搞正事要紧。接着蹦蹦跳跳地跑到一米外,手臂伸直,割破了镜头里的湛蓝天空,眼角笑成一弯月牙。

我见色起意,茉莉也对我表达了好感,对于多元亲密关系,她没有芥蒂。夜晚结束拍摄时,茉莉睡到了我家。

第二次约会,我和茉莉约在漫展。当天,我们发现有个男人,动作猥猥琐琐,一看就是要干坏事。我们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一直在偷拍女生的裙底。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处理,茉莉突然冲上去,从背后把那个流氓掀翻了。人群闻声汇过来,将流氓围剿,有人拨了110。

茉莉个子小小的,样子可爱,没想到身手这么强,极具正义感。我想起《阿拉丁》里个性坚强独立的茉莉公主。回到我身边,茉莉扬起脸,一副“你看我厉害吧”的表情。这样的姑娘能不爱吗?我握紧她出了汗的濡湿小手,凑近她的头发深吸一口气,闻到一股奶油和茉莉的混合味。

活到现在,我三十岁,只在她身上闻到过这样的甜香。

一切都在提示我,这个女孩,比任何人都显得特别。我垂下眼睛,小声说:“我希望你能做我的主关系伴侣。”尽管我们只见了两次面,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希望和她走得更稳固长久,甚至有组建家庭的想法。

茉莉很惊讶,又迅速用热切的拥抱回应我。她点头说好,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如果按说出口的爱来评判,我算是茉莉的初恋。除了我,她暂时没有其他伴侣,但我鼓励她结交更多伴侣,跟其他姑娘,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的第一段全垒打恋爱发生在15岁的夏天。是小男孩遇到大姐姐,那年她18岁,在读大学。

我们在一家隐蔽在居民楼里的音像店里结识。因为出租和贩卖盗版碟是违法行为,没有任何标识提示路人,这儿是一家音像店,到店顾客全靠熟人带路,口口相传。因此,常来光顾的几个人,最终都成了朋友,没事儿就聚在一起看DVD。

有天,来看DVD的,除了我,只有一个女孩。她穿了条蓝色长裙,披着一件清薄的小褂子,透出里面的吊带背心,模样恬静。

那是大人的样子,安静得像个月亮,和班里穿得花里胡哨的聒噪女生很不一样。电视机在放《赌神2》,我盯着屏幕里的邱淑贞,又转头看看她露在长裙下那一小截白腻的小腿,手心微微发烫。

电影看完,已是晚上9点多,老板提议我送她回家。我欣然接下任务,她没有拒绝。那一路我走得紧张兮兮,直到抵达她家楼下,寒暄,告别,挥手,之后猝不及防地,她亲了我一口。

我懵了。感到四肢发软,一处发硬。那时15岁的我,还处在喜欢一个女生,就揪辫子欺负她的幼稚阶段,和头皮上刚冒出的青茬一样青涩。

蓝裙子的大姐姐,用一种非常成人的方式,教会我爱的表达。在她的引导下,我对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依旧不懂得怎么叫恋爱,满脑子都是游戏、喝酒,兄弟情谊。

我的朋友大多是校外人员,社会闲杂人等,他们年纪都比我大,在一块儿的时候,常聊的话题总和女人有关。有次,一个哥们炫耀,说自己马上达成100个了。

那时我只有一个女朋友,所以我很诧异。我抬头仔细地打量他,想看清楚一个和100个女人睡过觉的人是什么样。他把两只手插进牛仔裤口袋,两条裤管绷得紧紧的,裆部鼓鼓囊囊,好像藏着什么嗅蜜宝典。

怎么做到的?我试图请教。他一脸得意,笑而不语,拍拍我的肩膀。

我羡慕又好奇,并且产生了攀比心。之后不久,我在书店里认识了一个女孩,比我大两岁,搭讪、牵手、上床一气呵成,我出轨了,她成了我的第二个女友。

和蓝裙子姐姐交往到一年半的时候,她用一条短信终结了我们的恋爱。短信里说,她觉得我态度越来越冷淡了。收到短信时,我正在和书店女孩一起吃午饭。

总之那些时日,我一直被大姐姐们牵着走,从15岁到18岁,算下来,我重重叠叠地谈了50多个女友,都比我年长几岁。

短信调情的对象可能还要更多,有的我连名字都记不起。其实谈不上有多少喜欢,只是为了满足性冲动和虚荣。那个“马上达成100个的”的哥们,不再用一种前辈的目光看我,而是把我视作同伴。每次见面,我总把和女孩的交往过程说得很热烈,以示自己的青春期不再是平静乏味的。

有次,我喜欢一个姑娘,经常给她发短信,被女友发现了。她搞到了那个女生的学校和班级信息,威胁我,“你要是再跟她怎么着,我就写信到她的学校,让她完蛋。”

我害怕极了。面对女友的质问,我总是逃避,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持续地出轨、说谎,会伤害到她,我心里清楚,可无法停止这种行为,像染上一种恶习。

后来这些女孩们的背影,常在午夜梦回时出现,让我羞愧难当,泪湿枕头。我总是抗拒回忆那几年发生的事,像在躲避内心一只邪恶的兽。

但醒过来,我还是很自私地,拖着一个又一个女友,过着混乱不堪的生活。

直到18岁,我入伍到新疆当兵。那是2008年,奥运精神笼罩着北京城,所有人都在积极搞精神文明建设,我也不能拖后腿。我了结了所有的暧昧关系,决心和女友好好交往,想让自己所剩无几的单薄的良心得到解脱。

两年的当兵生活,成了我长这么大,最单纯快乐的一段时光。每天作息规律,时间被列队训练、打扫卫生占满,毫无杂念。

2010年,我得知自己要被分配到训练军犬的部队,服役期或许会延长。而遵照规矩,我每月几乎只能和女友通一次电话。我觉得自己不该耽误她,酝酿一个月后,在电话里和她提了分手。

女友在电话那头不知所措,声音听着像是快要哭出来。我故作沉稳,草草挂掉电话,以为此刻的绝情才是深情,其实心里特别沉重。

最终,我没成功调到训练军犬的部队,不到半年就退伍了。

离开部队那天,我感到一种非常茫然的悲伤。有好几次,我梦见自己,正在和20岁的自己讨论这段爱情的去留。但结果总是相同,这段难得的纯净爱情被我亲手推出门去,再也没有回来。

退伍后的生活空虚到了极点。离开北京仅两年,这座城市几乎换了模样,常去吃的饭馆变成超市,家门口正在修路,走得稍快些,裤脚会卷起大片沙尘。装满我乱糟青春往事的音像店早已关张,老板把它改成了群租房,住进去4个北漂的小姑娘。

过去一起看DVD的哥们已经大学毕业。在大学,他谈了一个女友,稳定交往三年多,但在临毕业时以最鸡飞狗跳的方式收场。他出了轨,女友为他堕了胎,后来和一个社会人士走到一起,据说是小三上位。

酒桌上,我和哥们都对看似稳固的一对一恋爱关系表达了失望,认定这是一条不适合自己的路,所以我们走得后悔,半途而废。

一整年,我像条爱情的丧家犬,每个夜晚在工体西路的夜店、酒吧间辗转,偶尔和情投意合的姑娘约到家里睡,大部分眨眼就忘了长相,连告知彼此姓名的环节也略去了。

绚丽又糜烂的粉紫色灯球下,没人和我谈论爱情,这让我感到省心。

2012年,我在人人网上写了篇日志,表明自己对亲密关系的态度——如果花几年时间跟一个人交往,依然落得互相伤害的结局,不如只做情人,来去自由,不再担心信任和责任,我们都不会伤心。

这篇日志,在那个信奉真爱唯一的纯真年代引起了网友的议论和关注。除去骂声,也有几个认可我观点的女孩发来站内信,我和其中两个聊得来的成为情人。

那时我对多元关系尚无概念,以为自创了某种恋爱模式,抛弃偶像剧里的纯爱陈词,做新时代的聪明事。现在想想,日志根本就是幌子,我只是想让自己渣得心安理得。

我逐渐有了更多情人,最多的时候,共14个,她们彼此相识,有几个还成为了朋友。

女孩们是如此的配合,让我误以为,这样的相处模式,会让我永远丢掉俗世的纷扰。虽然我的朋友们,都是看到明星乱搞男女关系便痛骂渣男的正经人,但同样的做法搁在自家兄弟身上,那就是摩登爱情。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吗?我愈加自私、自大,全然不顾女孩子心里怎么想,经常发自己和她们的合照到社交网络上,炫耀一般地宣告,我有很多情人。

有天,我最喜欢的一个情人终于受不了,在电话里用高分贝的声音质问:“你怎么可以这样,太不尊重人了。”那天下大雪,我穿得很少,走在路上,哆哆嗦嗦地接电话,冻得不着边际。

铁石心肠的我没能哄好她,一个月后,她出国了,而傻逼如我,至今没问过这个决定是因为我,还是个人选择。

后来我的情人们,在我23岁这年,约好了似的陆陆续续离开我,有的谈了一对一恋爱,有的结婚。

我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因为常流连酒吧和咖啡馆,我干脆学起了调酒、做咖啡,自给自足。在酒吧,我认识了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一起度过了十几个特调鸡尾酒之夜后,我们在一起了。

头几个月我是专一的,但交往到后期,我又开始觉得,一对一的恋情像吃跳跳糖,刚入口时很激烈,后味越含越没劲。

另一个女孩在这时候出现,我厚颜无耻地骗她,说自己刚分手。我确实快和女友分手了,正处于协商阶段,藕断丝连。女孩很聪明,经常翻我的手机,尽管我已经把有限的智商全部用在编造各种借口上,还是被她发现了端倪。

她逼我和女友断掉联系,不停地向我求证,我爱她比爱女友更多。后来,她开始间离我和朋友们的关系,以此让我更依赖她。我带她和哥们一起喝酒,席间,她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知道吗?你哥们想睡我。”

这样的事不止一次,我们的关系很快崩坏了。当时的心理感受,我已经回忆不起来,总之,并不悲伤。

人人网上的那篇日志最终被我删掉,因为我喜欢的姑娘,都只愿意和我建立一对一关系。我谈了很多段一对一的恋爱,长则数月,短则几星期。

期间,我的老情人们,有几个分了手,回来与我续缘。从前公开的情人关系变成偷情,我毫无心理负担,只觉得刺激。

坏人知道自己坏吗?当然,煤球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黑的。对待女朋友,我弄不清楚应该全盘托出还是善意欺骗,在她面前,我一直装成专一好男友的样子。

2018年,我在时任女友的卫生间里发现了一瓶男士洗面奶。黑色瓶子,150ml,瓶肚已被挤瘪,足以说明主人的使用时长。我感到眩晕。

我和女友住在两个城区,距离较远,约会通常安排在周末。工作日,我和情人约会,时间完全不冲突。

情人知道我有女友,但女友不知道她们的存在。我的手机有密码,微信消息设置不显示详情,约会时会把手机调成静音。一系列操作天衣无缝,得意忘形的我,根本没注意过,女友是否也有小动作。

报应吗?我脑子里翻江倒海,不受控制地想象。画面里,女友在和别的男人做不可描述的事。我强忍住探个究竟的念头,没问她洗面奶是怎么回事,但当晚,我连爱都做得心不在焉。

后来知道,想象自己的伴侣和其他人发生关系,是能否进入健康的多元关系的重要测试之一。每个伴侣,我都想象过,想完尽快把画面撇过去。这个过程没那么费劲,但也不轻松。想想,自己也这样,就不那么难接受了。

那瓶男士洗面奶,将我的无耻生活撕开一个大口子。我开始患得患失。对女友,我担心她发现我出轨,离开我去爱别人,对情人,我也怕她们心里不平衡,因而和我终止关系。

一个月后,女友以家人不认可我自由摄影师的职业为由,提出了分手。

我窝在房间,没日没夜地打了两天游戏。至此,南墙彻底撞碎,我再也没谈过一对一的恋爱。

很长一段时间,我发自内心地厌恶欺骗,也憎恨自己。欲望、谎言、背叛,都是恶魔,它们在我的过去里并步行走,伤害别人,也伤害我。

我买了很多心理学和社会学的书,复盘自己的情感经历。那一段段漫长而无果的旅程。

而后,我了解到多元关系的存在,托朋友从台湾买回了专门的理论书籍。一个以多元爱构建的情爱系统,不强调关系的稳定性,不提供绝对忠贞的安全感,似乎能够容得下我。最重要的是,以后,我再也不用说慌了。

每次结交一个伴侣,在建立关系之初,我就会坦白,我现在有多少个情人,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约会时接到其他情人的电话,我会直接接起来,不再藏着掖着。

听起来肆无忌惮,实际上,我谨小慎微。建立关系时约法三章,即使再喜欢的姑娘,若不接受多伴侣,我也会放弃追求的念头。谈情时,我只说自己能做到的事,哪怕只是说几句好听的烘托气氛,也要有个限度。比如永远爱你,这种话最好别说。

比起信手拈来的情话,肢体语言能够传递我当下最真诚的想法。偶有情人愿意听我倾诉,我会把自己的过去讲一遍,告诉她,你看我这样活过。

坦诚地建立关系,有甜头,也有挑战。我没法做到对每个人的沟通强度和频率都保持同样的水准,要保证质量,就保证不了频率。不过这不算烦恼,因为对她们而言,我也不是唯一。

嫉妒和不安仍是要对抗的敌人。有次,我和一个情人约好周六去看电影,她突然改了行程。原本,她和另一个情人约在周日见面,但对方临时有事,要把周日的约移到周六,和我的约会,便只能改期到周日。

我略有不爽,但只能把情绪歼灭在心底。

多元关系解决了一对一关系中的部分烦恼,因为有规则。永远不要揣测自己在对方的情感和生活中占了多少比重。我们在规则内有序地行进,违反规则就得滚蛋。

通常情况下,我和情人对彼此的生活保持着距离,像一个熟练的情爱老手,若非要提到永远,那就是我们永远不失理智。

有次,我和一个情人去夜店,她对舞池中央一位个子高高,头发中分造型的男生产生兴趣,转头冲我打了个眼神。我拉着她走到男生对面,邀请他一起跳舞。二十分钟后,情人去卫生间,我当场装gay,凑到男生耳边开始编排:我这个姐妹,人特好,但不知怎么,遇到的都是渣男……

第二天清早,情人还是在我的床上醒来,我暗暗窃喜。

朋友们没见过我的任何一个情人。我想过,有的姑娘,大抵也是期望我把她介绍给朋友的,可我更怕不小心越界,破坏了规矩。当年,因为自己的炫耀,我已经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人,这样的错我不愿再犯。

早前,我看过一个故事,老师问学生,良心是什么。学生说,良心是我心里一个三角形的东西,我没有做坏事,它就不会动,做了坏事它就转动起来,每个角度都会把我刺痛。可如果,我一直干坏事,每个角都磨平了,就不会觉得疼了。

良心一直在,只是形状变了。作为某种补偿,我尽己所能地对现有的伴侣们更好一些,说话轻声,制造浪漫,压马路时把她们护在身侧。

身边没有和我一样的同路人,除了我的伴侣。偶尔和哥们聊到情感问题,他们总是一脸戏谑,让我憋回多情的眼泪。

偶有情绪,我只能自己消化,极少在情人面前表露。我不敢奢求自己能给她们带来幸福,只希望尽量不添堵。

虽然名义上,我有这么多情人,但大部分空闲时间,我依然独自在家打游戏度过。有时大家都忙,一个月,我也就约会两三次。

跟情人们,我把自己比喻成一个中世纪时期的城堡,城堡里有很多间房间,四周都是森林,平时没有什么人过来。但只要你需要,就可以来住,走了,也随时都可以回来,城堡里永远有一进屋子是属于你的。

2019年,我三十岁,和几位伴侣终止了关系,也和新结识的几个姑娘建立了新关系。多元关系有严格的契约,因此,我的选择很有限。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建立严肃的关系。伴侣中,有真正深入情感的lover,但更多的是player。

像在谈定时迁徙的恋爱,姑娘们总是来了又走。player都比lover更长久,因为没有得失心。艾敬唱得好,没有得到,不懂失去。

这年,我遇到主关系伴侣茉莉,有了成家的念头。为此,我和母亲介绍多元关系是怎么回事,同时坦白,自己就是多伴侣的人,也有了理想的结婚对象。

起初,母亲嗤之以鼻,说不懂你们年轻人搞什么玩意儿。后来我们多次沟通,她不再明确地反对,有时还会问,最近家里有没有住小姑娘,方不方便过去看。最后总会跟一句嘱咐,注意身体健康,不要得病。

但多元关系就像签一份合同,一式多份,如果其他伴侣有异议,婚也没法结。

我曾参加过一个老情人的婚礼。那是2016年,婚礼现场在一个幽静的山谷里,草地上摆满白色的椅子。我到得早,看到她穿着白纱,在梳妆台前坐着。

有一刻钟,场地里就我们俩在,她说,我现在特别想亲你一下。我笑笑,“早几个月还行,现在可不行了,好好做新娘子吧。”

我想起第一次跟她约会。那年我24岁,她开车接我到她的学校,在教学楼顶层,我脱掉了她的白色棉袜。年少轻狂的我许下承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

*本文根据当事人口述撰写,文中人名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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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刘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