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西部的人狼大战
尽管狼曾经濒临灭绝，但在美国政府的纵容下，现在美国西部的狼群数量，已由最初的3群发展壮大为200多群，狼的总量接近1600头。
狼群疯狂捕杀猎物，侵犯牧场，让牧场主们头痛不已，尽管他们自发组织起来对抗狼群，不过任何防范措施在狡猾的狼群面前都如同虚设，狼甚至会“飞”过电围栏继续进攻。
现今，狼在美国西部人的眼中已不再是濒临灭绝的稀有动物，而是“陆地上的水虎鱼，是肆无忌惮、涂炭生灵的祸害。”
从上世纪30年代起，狼在美国曾经一度濒临灭绝。美国人也曾为狼群回归耗费了极大心血，他们不惜重金，从加拿大捕来大量灰狼，放生在黄石国家公园和爱达荷州西部的荒原之中。
不过，随着狼群数量的飙升，它们的侵略性也逐渐显现，越来越多的动物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黄石公园里的麋鹿在狼群的攻击下，数量只剩下种群繁盛期的一半。狼群甚至还霸道地入侵到人类的居住地，尽管农场主们以各种方式防备狼的袭击，但在狡猾的狼群面前都收效甚微：面对牧场边的电围栏，狼会聪明地钻过，或者借助同伴的身体为“跳板”，飞跃过电围栏；狼群懂得利用牛庞大的身躯作掩护，袭击不加防备的羊群……为此，有农场主感叹：“二战中我们的军队对付日本人的‘蛙跳战术’，狼现在学会了……”
濒临灭绝，美国人怀念它们
2009年5月，在美国鱼类与野生动物保护管理局的新闻发布厅里，美国众多媒体收到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发言人对外宣布，由于落基山脉北麓的物种已得到恢复，官方决定将管理职责移交给位于美国西部的蒙大拿州和爱达荷州地方政府，而这两个州的政府也迅速公布：在本州辖区内猎杀狼将是合法行为。
这意味着，美国政府已向西部的狼群宣战。
这个决定让很多美国人愕然，因为他们对狼群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世纪30年代。当时，经过多年无情的射杀、诱捕，狼群已经从美国西部众多自然保护区内消失了。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则在1974年“光荣”地登上了《美国本土48州濒危动物榜单》。追溯历史，在当年的美国报纸上可以读到这样的报道：“犬属灰狼在48个州濒临灭绝，仅有少量灰狼种群在苏必利尔湖中的密歇根州皇家岛国家公园，以及明尼苏达州北部之间的角落中苟延残喘。”
在动物局的资料中，人们仍可以看到，美国人为了让狼群回归也曾花费了大量心血：上世纪80年代中期，有几只灰狼从加拿大南下，其中两只在冰川公园内的草场上构筑巢穴，并于1986年产下5只狼崽——它们很快成为广大美国人的宠儿，被视为狼群在美国土地上复苏的“星星之火”，甚至有媒体给它们安上了“美国狼祖宗”的头衔。
为了照顾这几只不速之客，美国当局花重金雇佣生物学家对“狼祖宗”进行跟踪调查，他们在山林草场间疲于奔命，目的只有一个——跟踪并记录下它们的行程，给美国留住“狼根”。当然，与此同时，还有由美国政府牵头组织的“狼群大移民工程”：资料显示，政府从1995年开始，连续两年都从加拿大大量捕来灰狼，然后放生在面积达90万公顷的黄石国家公园，以及爱达荷州中部的荒原之中——狼群在美国境内的回归之路就这样开始了。
迁居美国的狼群很快成立了3个家族分支，一支主要在美国蒙大拿州的国家冰川公园附近活动，另外两支则在冰川公园西南145公里开外的私人牧场上扎下营地，由于那里距离爱达荷州边界不到48公里，接着人们在爱达荷州和怀俄明州北部，也发现了它们出没的痕迹……
引狼入室
狼群回归后，美国人尝到了苦果然而，灾难就这样潜伏了下来。
实际上，早在美国政府正式实施规模空前的“引狼”计划前，各种恐惧的报道也就充斥着各报头条，很多动物学方面的专家担心这样的做法太急于求成，势必会引发一场“狼灾”。但遗憾的是，这种观点并未得到官方重视。
2008年，经美国野生动物局官员确认，仅在美国本土蒙大拿州、爱达荷州和怀俄明州等地，狼群的数量已由最初的3群，发展壮大成为200多群，总量则接近1600头。狼群的活动范围甚至已超越了美国西部——人们在偏北的华盛顿州发现了狼群，还有消息说，科罗拉多州的局部地区也出现了狼的踪迹。再后来，狼群的恣意妄为证实了动物学家们的担忧：狼总归是狼，它的本性永远不会因人的怜爱而改变。由于繁殖过快，它们的侵略性开始逐渐展现，而首先遭殃的便是狼群“故里”——国家冰川公园内的动物们，起初，面对初来乍到的狼群嚎叫，园区内的麋鹿和驼鹿无动于衷，这些善良的食草动物并不知道，自己肥嫩的躯体正合这些狼的胃口。在狼的不断袭击下，鹿群被迫迁往外地“避难”，不过，外迁的动物们很快发现，外面的情况同样糟糕，仅以黄石公园为例，这里麋鹿的数量只剩下种群繁盛期的一半，另一半全部葬身狼腹……
不仅如此，狼群也开始侵扰人类的居住地，越来越多的牧场开始受到狼群的骚扰。自从狼群回归之后，恐惧感时常占据着牧民们的脑海，因为山间林区都已经成为狼群的领地，他们不知道今天又会有多少牛羊会被狼叼走……
引狼入室，这句诞生于中国的成语，现今却成为了美国西部这场闹剧的最佳诠释。2008年，美国野生动物局公布了一组数字：整个西部地区由狼造成的牛羊致死案为569宗，其中甚至还有人员伤亡。同一年，仅在蒙大拿州、爱达荷州和怀俄明州，因袭击家畜而被“正法”的狼就有264只。狼在美国西部人的眼中，已不再是濒临灭绝的稀有动物，而被当地人视为“陆地上的水虎鱼，是肆无忌惮、涂炭生灵的祸害。”（水虎鱼又名食人鲳，它平时以其他鱼类为食，饥饿时也会群起袭击进入水里的陆生动物和人，只需几分钟便可将猎物吃得只剩骨头。）
牧场主痛下杀手，却奈何不了狡猾的狼爱达荷州进入10月后，已是漫天飞雪。
奥斯卡·卡里略和迈克多尼奥·奥利维拉，是爱达荷州潘恩牧场的两位管理者。人狼大战爆发后，即使天气再差，他们也丝毫不敢放松对牧场的警卫工作：“牛群的表现可以提前告诉我们状况，得留心看它们有没有扎堆儿或跑动，哪怕它们只是紧张地四下张望并互相叫喊，我们也得警惕。”奥利维拉还指着自己车上的一些动物遗骸说：“现在我们收集牲畜的遗骸，拉到很远的地方堆肥，这些死于疾病、难产、以及事故的牲畜遗骸，如果乱扔，很可能引来狼群。”
此时，与他们一样忙碌的，还有一个名叫“布莱克福德挑战”的组织。该组织成立于1993年，目的是保护美国蒙大拿州布莱克福德河流域中西部地区的地方生态，参与者大多都是农场主——而在这场大战中，他们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主力军：他们每天都会组织人员巡逻，如果发现狼群的威胁，便会第一时间向其他农场主们报告，提醒大家有所防备，将牛羊群转移到更安全的草场。
同时，在许多狼群泛滥的地区，农场主们在牛羊群的围场边都架设起了电围栏，或者还串起一长串明亮的旗子——据说这是欧洲人防狼的古老办法，对狼群有“画地为牢”的惊吓效果。
不过，农场主们的防范行动，在狡猾的狼群面前收效甚微。面对牧场边的电围栏，狼会聪明地钻过，或者借助同伴的身体为“跳板”，飞跃过围栏；再如狼群懂得缓慢借助牛庞大的体积为掩护，穿过牛群去袭击不曾防备的羊群，为此还有牧场主哭笑不得地自嘲：“二战中我们的军队对付日本人的‘蛙跳战术’，狼也学会了……”
实际上，“人狼大战”只是美国西部正在上演的诸多生态闹剧的缩影。
1963年，美国最后一只雌豹在西南部的亚利桑那州怀特山脉被猎杀，至此，美国动物学界一直认为美国已不再有任何可以繁殖的美洲豹。但在1996年3月，美国人沃纳·格伦在新墨西哥州拍下了一头美洲豹的照片，在当时引起了社会轰动。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美国政府便将这“西半球最大的猫科动物”列上保护名单，绝对禁止捕杀。于是，逐渐在美国土地上壮大的美洲豹家族，开始肆无忌惮地光顾人类聚集区，大量的家畜，成为它们的“盘中餐”。无数人对此恐慌无比，最后，美国政府被迫重新颁布“捕杀许可令”，甚至出资3万美元在各地设下陷阱……
与美洲豹境遇相同的还有黑熊。也是仰仗美国政府的禁捕令，一度“家业萧条”的黑熊在美国境内过上了安生日子，但当黑熊数量急剧上升后，美国人突然发现——这些看起来憨厚的家伙，不但会攻击人和其他动物，还会潜入葡萄园的地下酒窖，用利齿咬开酒桶后喝个酩酊大醉，还有人突然发现阁楼的整个天花板都垮了下来——原来有黑熊躲在里面偷食，但是吃得太饱太重了……
很显然，摆在美国政府和大众面前的命题，已不再是单纯的“消灭与培养”的问题，而是如何让人兽和谐共处的问题，正如一位美国牧场主说的那样：“我们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是实实在在的财产，要么政府干脆让西部变成无人区吧……”
作者：兰鹏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2010年第1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