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学家费米的“带轮黄蛋壳”

有一天,青年物理学家恩利克·费米带着神秘的微笑,对朋友们说:“我想干点出乎寻常的事了。”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呀?说给我们听听!”费米科研团队的伙伴们围上来追问他。

费米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宣布说:“我决定干的出乎寻常事是买一辆小汽车和讨一个老婆。”

费米一贯是说话算话,这一次又兑现了。没过多久,他真的开回来一辆法国产的微型波日奥小汽车。费米的搭档、外号“长颈鹿”的拉赛迪凑热闹,也买了一辆同样型号的小汽车。费米的波日奥是鲜亮的蛋黄色,很漂亮。拉赛迪选的是一辆灰褐色,象个硬壳虫。

他们买的这种双座敞蓬微型波日奥车,属于经济型车,价钱比较便宜,耗油量同摩托车差不多,时速最快为30公里。在意大利的当时,这也算得上是价廉物美的靓车了。

费米先生照(网络图)

两辆波日奥在罗马大学一亮相,顿时成了物理系的头号新闻。尤其试车那天,伙伴们争先恐后地全部挤上两辆车。他们活象一群快乐的“飞车党”,驾着方向盘在罗马城满城转悠,车尾排出两股长长的浓烟。

买车的计划实现了,娶一个如意的妻子就要难多了。

费米曾经谈过他心目中“理想妻子”的标准:第一,她必须是个身体健美、具有运动员体格的女孩;第二,如果可能的话,她最好长着一头金发,并且不信宗教;第三,她应该出自身强力壮的农村血统,而且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健在。

费米描述心目中的妻子形象时,语气充满着自信。看不出他丝毫有开玩笑的意思。显而易见,他完全是从优生学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而且符合他喜爱体育运动的爱好。

这个“费米标准”在周末聚会上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在一阵快乐的起哄声中,男士们纷纷给费米测算,罗马大学那个女孩是理想人选。女士们则面带着矜持的微笑,缄口不语。

劳拉也参加了那天的聚会,和她一块儿去的还有比她大一岁的姐姐安娜。安娜是一位画家,属于物理学圈子外的人,费米的“教皇”声誉对她毫不起作用。“那一群‘对数’们”,她这样称呼费米那帮青年物理学家。“对数”是数学书里的一种枯燥的符号。但是劳拉听到费米的心曲后,感觉却非常微妙。

自从第一次同费米相识,并目睹他踢掉鞋底的窘态开始,劳拉就觉得费米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她也说不上。乐观,自信,好为人师,有时又天真得象个大顽童。如今这个费米公开宣布要择偶了!而且条件又这么“苛刻”。真是太有趣!

劳拉从没有把自己同费米联系到一起。但在这一刻,她在潜意识里权衡了一下自己。她身材不高,又不是金发,体格也不特别健壮。她唯一喜欢的运动就是偶而去滑滑雪。她的祖辈都是城里的白领阶层,因此不具有农村血统。此外,她的外祖母已经去世。一句话,费米“理想妻子”的标准她一条都不具备。

劳拉望着人群中面带笑容的费米,心想:“这家伙当司机恐怕比当丈夫更合适。”

也许月下老人听到了劳拉的心声,没过几天,费米开着车来笑咪咪地邀请劳拉去兜风。劳拉瞅着这辆漂亮的微型波日奥,脱口赞道:“哇,好靓一辆带轮的黄蛋壳车!”从这天起,费米的微型波日奥就叫“带轮黄蛋壳”了。

费米和劳拉在带轮的黄蛋壳车上(网络图)

起初,费米只是带着劳拉和大伙儿一起同游。劳拉被安排在“黄蛋壳”敞开的后座上,其余的青年骑士们挤在前座和拉赛迪的“硬壳虫”里。他们驶向罗马郊野,一路上汽车风弛电掣,两旁掠过银绿色橄榄树,惬意极了。偶而也有扫兴的时候,“黄蛋壳”或是“硬壳虫”突然抛了锚,大伙儿站在路旁傻等着,费米和拉赛迪两个脑袋钻在发动机罩下,一边敲打着零件,一边争论着故障出在哪里。

后来费米单独邀请劳拉外出兜风,他每次来时总是笑咪咪的,显得彬彬有礼。安娜一看见费米,就在劳拉耳边小声说:“你的‘对数’又来了。”劳拉笑着嗔怪道:“别瞎说,姐!”

正是宝马雕车香满路。两人开着“黄蛋壳”,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愉快的时光,也经历了许多惊险。他们逛遍了罗马的街道和风景,便又驱车前往郊外游览。等到他们的郊游告一段落时,两颗年轻的心已经悄悄的相印了。费米的三条娶妻标准,也成了昨日的黄花。

第二年春天,费米在朋友中宣布了他同劳拉订婚的消息。大家都为这个姻缘拍手叫好。有人故意取笑他的“理想妻子”标准时,费米洒脱地一笑说:“现在我才明白,理想的永远也比不上实际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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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1.恩利克·费米(Enrica Fermi 1901.09.29至1954.11.28),美国物理学家。他在理论和实验方面都有第一流建树,这在现代物理学家中是屈指可数的。100号化学元素镄 就是为纪念他而命名的。由于他在中子轰击方面。尤其是用热衷于轰击方面的成绩,于1938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奖。被誉为“中子物理学之父”。

2.宝马雕车香满路,出自辛弃疾《青玉案•元夕》,意思为:雕刻华丽的车子过后,一路都充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