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之战世人只知谢安,而不知这位决胜关键的“小儿辈”

回顾上下五千年,风流人物数不胜数。雄才大略者如秦皇汉武;忠肝义胆者如关羽赵云;多智足谋者如张良孙膑。

然吾独爱一性情中人:谢玄,字幼度,东晋名将。

什么?你没听说过他?那你家里有成语词典吗?不骗你,谢玄和谢玄一大家子可是经常在教科书和成语词典出现的。

首先有一句广为人知的诗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陈郡谢氏是闻名江左的高门,谢玄的叔父谢安史称谢太傅,谢玄的父亲谢奕官至安西将军,其母阮容,与竹林七贤的阮籍同族。

更有那谢太傅下雪和子侄讲论文义,其侄子谢朗诗雪景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大名鼎鼎的才女谢道韫惊艳出场道:“未若柳絮因风起”。

谢道韫_图

生于如斯望族,兄弟姐妹也个个有才,谢玄就老成多了,爱往大事上想。某天谢太傅又和子侄们在一起了,他老人家又考子侄说:咱们家也不要你们去朝廷效命,为什么还要你们好好学习呢?一众小辈们一时谁也没答上来,就是啊,“学成文武功,货与帝王家”,又不去当官,为什么还要学呢?

这时谢玄就回答到:“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意思就是:好树木好苗子长在自家院子当然好了,自己家的子弟当然得长成材。时人就称谢玄为“谢家玉树”,同为高门之后的王勃都在《滕王阁序》中道:“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此句所成成语“芝兰玉树”意思是灵芝香兰和宝树,来比喻高尚有才能的子弟。

从小谢玄这就表现的堪以大任,谢安亦十分看重于他。问他最喜欢《诗经》的哪句,谢玄说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谢安因此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

何处可看出谢玄是性情中人呢?正应了鲁迅先生那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谢玄(343年—388年)_图

再来看看谢将军的作品,看看这些文章名:《与姊书》、《与兄书》、《又与兄书》、《与妇书》。写给姐姐的、兄长的、妻子的,嗯,还有又写给兄长的,一个对家人小话唠的形象就很生动了。

话唠咋地了?正是如此一个话唠,年纪轻轻组建了百战百胜的“北府兵”,在著名的战役“淝水之战”中大败前秦苻坚。

晋书中是这样描写他叔父谢太傅知道谢玄赢了此次战役后的表现:“玄等既破坚,有驿书至,安方对客围棋,看书既竟,便摄放床上,了无喜色,棋如故。客问之,徐答云:“小兒辈遂已破贼。”既罢,还内,过户限,心喜甚,不觉屐齿之折,其矫情镇物如此。”

当时啊,捷报到了后,谢太傅还在和客人下棋,看完了就放在床上了,客人问他,他就回答说:孩儿们已经打败了贼人。下完了呢,就回内堂了,因为太高兴了,过门槛木屐齿轮都折了都没感觉到。此事就成了成语“小儿破贼”。

虽然谢太傅佯装镇定,表面轻描淡写称此战为“小儿辈大破贼”。但是“淝水之战”在当时来看是不可能取胜的。

老规矩,这场战争还是以两个成语来讲吧。开场的成语就是“投鞭断流”。

前秦世祖宣昭皇帝苻坚(338年-385年10月16日)

前秦皇帝苻坚,统一了北方,对南方东晋王朝虎视眈眈。其人如何,大家不妨知晓其另一韵事。苻坚灭前燕后,其十四岁的公主清河貌美,被苻坚纳入后宫,清河公主的弟弟慕容冲,小字凤皇,亦是俊美不凡,苻坚也宠幸了十二岁的慕容冲,民谣唱到:“一雌又一雄,飞入紫宫中”。后慕容冲引来祸乱。

话说苻坚纠集各部兵马八十余万,声势浩大,自称:朕今有近百万大军,兵多将广,人多势众,投鞭于江,足断其流。岂惧天险?于是乎成成语“投鞭断流”。

相较于苻坚兵力可投鞭断流,东晋广征兵丁后也仅有八万左右的军队,十倍的差距,使这场战争成为了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战役之一。

谢玄精练的北府兵确实勇敢威武,在冷兵器时代,北府兵是将士真的个个以一敌十的吗?

这场战争最后以一个八字成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结束的。

也就是说,八十万的军队被八万多的军队打败了,而且失败到前秦的军队在逃跑途中风的声音鸟的叫声都叫他们不安,草木摆动都让他们误以为敌人追赶来了。

淝水之战 位置示意图_图

这么大的前后差距,谢玄这些“小儿辈”是如何做到的呢?

东晋有天时地利。依前秦太子左卫偕大臣石越曰:“依星象之见,今年不宜南下。况东晋有长江天险为阻,其君又深获民望。”

当时秦军紧逼淝水(今安徽寿县)西岸布阵,晋军无法渡河,于是谢玄遣使者去对苻坚说:您这么把守这河岸不是办法呀,不如你退后点,让我们的军队过去,我们好一决胜负。

苻坚自大于自己雄兵八十万,我又何惧于你,同时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等你过到一半,我杀你个片甲不留。

岂料确实半道杀将起来了。不堪一击却是秦军,东晋奸细在敌人后方大叫秦军败了,主帅苻坚的弟弟符融前去阻止秦军慌乱在乱军中惨死,引的秦军军心大乱,一路溃逃。

秦军的败北自身原因有苻坚的自大狂妄,有军队布阵尾大不掉、战线过长。

更多的是谢玄等人率领的北府兵的勇猛、不轻言放弃和临危不乱。

我所周知的男性,对明朝好感很高,因为明朝军事力量强横。又因魏晋尚美,男人亦敷粉轻视了名士的真正风骨。

淝水之战遗址--八公山麓,寿阳城_图

当时晋朝从上到下狂热追捧名士。何为名士风流?流行的是那些行事不拘,不惧权贵,食五石散、着宽袖大氅的不羁者,如果他是个面若敷粉美少年当然更好了。

那么谢玄苦心历练七年打造了“北府兵”,如何不是真名士?

谢玄麾下有一小将田泓请命深入敌军中为同军报信,不幸被擒,佯装被收买,敌人让他对坚守城池的孤军说"南来的援军已被打垮了"时,他视死如归,高喊道:南来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我一个人前来报信,被敌人抓住,诸位一定要努力坚守啊!

这也是士,士因有勇、有信、有才、有爱为名。正是因为晋朝上下有这样对士向往的风气,受名士的激励,才能在这样悬殊的比例下取得胜利。

那是一个混乱黑暗的时代,战乱不断,南方政治积弱、内乱不断,北方五胡十六国,民不聊生,骇人听闻。

那也是个思想闪耀光辉的时代,看多了惨剧,人们追求真、善、美。

皮肤白皙、相貌之美、衣带当风是美;诗词之美、书法之美、有文采有辩才为美,曹操的便宜儿子,带动人们食五石散、清谈家何宴白皙貌美,被称为“傅粉何郎”。

淝水之战_图

人性的真更是美,成语“乘兴而来”由此而来,晋书记载: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雪夜忽来兴致,就前去造访善绘画和弹琴的朋友戴逵,船开了一夜,都要到门口了,王徽之却要仆人掉头返回,仆人奇怪,他说道:我本来是乘一时之兴而来,现在兴致没有了,自然回去,何必非得见朋友。

在这样一个时代,人人皆追求风流。谢玄没有耽于诗词、书法和清谈,他成为了他心里的芝兰玉树,为民生做了巨大的贡献,淝水之战后数十年东晋无外族侵略。

他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名士。东晋有过这样一位谢家宝树。

《历史堂》出品 文:空城月

参考文献:《晋书》《资治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