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莉《你以为你是谁》:从不谈爱情到逃离爱情

在《你以为你是谁》中,前途无量的女博士宜欣与个体老板陆武桥偶然结识,她不计较双方地位、学识、婚史等各方面的差异,与之相爱并同居,他们几乎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干柴烈火”地度过了两周超凡脱俗式的爱情生活。

然而热恋中的宜欣却又冷静地为这场浪漫的爱情精心地设计了一个结局:她与陆武桥“彻底放松一天,通俗一天,过一过婚后平常夫妻的日子”。当他们在24小时中度过了象征两人今后一生的“吃喝拉撒睡”的日子之后,她突然地离开了他。她明确地告诉他:虽然他是她“永远的爱人”,可是浪漫的爱情不可能永远地超脱于现实生活,它最终要落实到平淡和凡俗的日子中去。“我会很快厌倦的,你也会很快习以为常的”。她宁愿把这份曾经的美好珍藏心中而远嫁异国他乡,因为那儿有优越的物质条件,能实现她的生存理想和事业理想,而与外国丈夫之间的不了解也会令他们“至死都保持对彼此的神秘感”。

当然,宜欣还有一句话:“这与爱情没关系”。在这里,池莉从另一个角度重新阐释了爱情和婚姻的关系,虽然此时池莉笔下爱情和婚姻的不相容性与“人生三部曲”是一脉相承的,但不同的是,在“人生三部曲”中,池莉在爱情和婚姻之间通了一道渠,引导人们的感情从爱的失落转向现实婚姻——那给人温暖和抚慰的精神家园,那教人懂事和成熟的人生课堂;而在这里,池莉却在爱情和婚姻之间划出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将它们截然分开,用一句老掉牙的话说就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可看,池莉结束了她对世俗婚姻内容的全神贯注,她的眼光离开了“人生三部曲”中的那令人无奈也给人温暖的婚姻,转向了更为错综复杂的社会场景和人物的复杂多变的感情世界。她继续着对爱情的解构,就连曾经在她的笔下能给予人温暖和安慰,值得人信赖的世俗婚姻也成了她质疑的对象。这标志着池莉对爱情解构的进一步深化。

在这部小说中,女性不仅表现出对理想之爱的失望,也表现出对平庸婚姻生活的恐惧,因此极其理智地采取了扼杀爱情、逃离婚姻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