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年前的今天,重新解释中国历史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翦伯赞自杀

【1968年12月18日】49年前的今天,重新解释中国历史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翦伯赞自杀而亡

翦伯赞(1898年4月14日-1968年12月18日),维吾尔族,湖南桃源人。与郭沫若、吕振羽、侯外庐、范文澜并称为史学界的“马列五老”之一,是马克思主义史学的代表人物。他与范文澜一起系统地应用马克思主义方法,重新解释了中国历史。

翦伯赞继承了顾颉刚的“华夏族羌人起源说”,认为汉族起源于走下昆仑山的羌人,并指出研究中国史需抛弃大汉族主义。主编《中国史纲要》,著有《中国历史哲学教程》、《中国史论集》、《中国史纲》等。

文革中因遭受迫害而夫妻一同自杀。余英时认为,翦伯赞对中国史的分期,代表了当时中国大陆史学界的正统,其中心系统不是从中国史的内部整理出来的,而是借自西方的现成模式。

【定居湖南600年的维族】

翦伯赞的祖先是高昌维吾尔族哈勒八士。明初,朱元璋册封哈勒八士为“荆襄都督”,赐姓“翦”,并赐义女杜叶公主为妻,后被封为镇南定国将军,在湖广的辰州、常德一带镇守。后代则在湖南桃源定居,或从商,或务农。

翦伯赞的父亲是晚清秀才,曾担任常德中学、常桃汉沅联合县立中学校长。1916年,18岁的翦伯赞进北京法政专门学校学习,不久转入国立武昌商业专门学校(今武汉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前身),1919年毕业。1924年,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攻读经济专业。

回国后,他却转而研究史学和历史哲学。他在1936年(38岁)出版的《历史哲学教程》一书,是中国第一部系统的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著作。1937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从1940年起,完成了《中国史纲》第一卷、第二卷和《中国史论集》等。

(翦伯赞故居)

【摘去曹操奸臣的帽子】

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翦伯赞转到北京大学,任历史学系教授兼系主任长达16年,任北大副校长6年。翦伯赞协同郭沫若、范文澜等人筹建了中国历史学会。历任第一、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学部委员。

1958年,毛泽东多次为曹操翻案,翦伯赞在1959年2月发表《应该替曹操恢复名誉》一文,“我们应该替曹操摘去奸臣的帽子,替曹操恢复名誉。”毛泽东看了翦伯赞的文章后,进一步发挥自己评曹操的观点,从评曹操这一特定历史人物的角度告诉人们:无产阶级就是要讲专政。

1961年,翦伯赞主编《中国史纲要》,肯定吕振羽的主张“殷商是奴隶社会”。

(周恩来、翦伯赞、范文澜、周扬合影)

【抛弃大汉族主义】

翦伯赞继承了顾颉刚的“华夏族羌人起源说”,指出“在野蛮时代之初,分布于甘肃、青海一带的诸羌之族,亦开始新的迁徙,一批批羌人走下昆仑山,来到东方,创造了中华民族的早期文明。”翦伯赞与费孝通、谭其骧、白寿彝等人一同支撑起了‘自古论’和‘共创论’大厦的框架。

翦伯赞指出,“过去以至现在,都是以大汉族主义为中心,处理中国的历史,因此,过去以至现在的中国史著述都不是中国史,而是大汉族史。但是大汉族史,不是中国史。……研究中国史,首先应该抛弃那种以大汉族主义为中心之狭义的种族主义的立场,把自己超然于种族主义之外,用极客观的眼光,把大汉族及其以外之中国境内的诸种族,都当作中国史构成的历史单位”。

(翦伯赞(左一)乌兰夫(右四)合影)

【被批判的农民起义观点】

1961年以来,翦伯赞在《对处理若干历史问题的初步意见》中,对他十年前在《论中国古代的农民战争》中的说法作了重要修改。他说:“在经历了一次大的农民战争以后,封建统治阶级为了恢复封建秩序,有时对农民作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但不是对每一次农民战争都让步,他们对于那些小的局部的农民战争是不会让步的。让不让,让多少,这要决定于阶级对抗的形势,决定于农民战争带来的阶级力量对比的变化。”

1965年12月,《红旗》杂志发表戚本禹的文章《为革命而研究历史》,对翦伯赞的历史观点进行了批判,攻击翦伯赞的观点是“超阶级”、“纯客观”的资产阶级观点。12月21日,毛泽东发话:“戚本禹的文章很好,我看了三遍,缺点是没有点名。”1966年3月,《红旗》杂志又发表戚本禹等三人的文章《翦伯赞同志的历史观点应当批判》,给翦伯赞扣上“资产阶级史学代表人物”的帽子,说他的上述两篇文章是“反马克思主义的史学纲领”。

【夫妻一同自杀】

文化大革命初,他被当作“反动学术权威”,被扣上“反对马克思主义”的帽子,备受肉体摧残,人格凌辱。毛泽东曾于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上发出“最高指示”,特别提到“对北京大学的翦伯赞、冯友兰要给出路”。但秘密成立的“翦伯赞专案组”,对其进行逼供,要求他证明1935年刘少奇与国民政府谈判时有变节行为。

1968年12月18日夜(70岁),翦伯赞夫妻双双吃下大量安眠药自杀身亡。

1978年8月,中共中央领导人邓小平亲自批示:“我认为应予昭雪”,为他彻底平反昭雪。1979年2月22日,官方举办了他的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