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杀夫》造成女性悲剧的因素有哪些?

李昂的作品是台湾女性文学中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她文笔犀利,目光敏锐, 视角独特,行文能关注社会热点问题。其中《杀夫》在80年代初一发表便获得好评,可以算得上是中国当代文学创作的一个可喜的收获。有人说:“这篇作品整体表现上实在很完整,很震撼,是非常杰出的作品。”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共识。我认为它还表现了女性的觉醒的过程。

小说叙述的是日据时期发生在台湾彰化县鹿港镇陈厝的林市杀死亲夫陈江水的故事。小说的女主人公林市,父母早丧,被叔父收留,遭到虐待;长大以后,叔父为了摆脱这个包袱,把她嫁给本地一个叫陈江水的杀猪屠夫。陈江水对林市进行了一系列的性虐待及性掠夺。林市长期受到责骂,凌辱,在最后一次接受陈江水的强暴之后精神恍惚,趁丈夫酒醉肆虐后的酣睡中,两手握起那把“异常沉重”的杀猪刀,向陈江水的喉管刺去,黑暗中恍然闪过她眼前的却是曾经强奸她阿母的“军服男子的脸”,再一闪“,是一头嚎叫挣扎的猪仔”,最后,她终于疯狂地挥刀把陈江水斩成一堆肉块。

作品表现的是女性在“吃不饱”状态下觉醒过程中所付出的代价。文中关于这一方面的描写很多,作者用一种理性的行文方式,描写一种残酷的社会事实,给予读者巨大的震撼,如:

1、“林市清楚看到阿母身上压着的那军服男子……,阿母嘴里正啃着一个白饭团,手里还抓着一团。已狠狠的塞满白饭嘴巴,随着阿母卿哪哼“享的出声,嚼过的颜色米粒混着口水,滴淌满半边面颊,还顺势流到脖子及衣襟。……

2“林市在饥饿中吞咽下有记忆以来吃得最饱的一餐饭,吃完后才留意到陈江水一直叙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林市低下头来,发现下身衣襟褪到足踩,自己竟是赤裸下身吃完这碗饭的……。

古人云:“仓察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但是在“吃不饱”情况下,大谈什么礼义廉耻,伦理道德则完全是无稽之言。整个社会如此,何况处以社会地位极低的妇女。蒙昧状态中人也许只是出于本能而生存,但根本意识不到“生命”的存在,甚至意识不到有一条客观自然规律—生存需求在主宰着他们的思维和行动。

此外,社会男性的极权化的夫权主义也是阻碍女性觉醒的一个重要原因。自从人类进入文明时代以来,世界各地都往往以男性为中心,构成父系社会,实行夫权主义。夫权主义是传统农业社会的产物,属于农业文化的范畴。在传统农业社会里,家庭是最基本的生产组织形式,除土地外,构成家庭农业最主要最基本的生产力因素是人力,而不是科学技术。

由于生理结构的关系,男性的体力一般强于女性,从而使男性成为家庭农业生产力的主要代表。这便从根本上决定了传统的农业社会及其家庭,必然以男性作为中心,滋长夫权主义。又由于中国农业社会的历史特别长久,绵延儿千年,加之与农业社会相适应的儒家道德系统格外完备,因此,中国文化的夫权主义显得格外严重。它经过长期的历史沉淀,化约为许许多多的风俗习惯,在民间尤其是广大乡村通行无阻,代代相传。

女性要觉醒必须认清这两个原因,与此同时全社会都应关注女性的需求及其在社会所处的境况,只有这样,社会才能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