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没说出口的话,听完你还会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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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喜欢慕容,这是众所周知的旧闻。而慕容不喜欢大叔,却是最近朋友圈里的新闻。

慕容是国内著名旅行网站的高级编辑,常年周游列国,见广识多。现如今,吃货并不鲜见,但像慕容那样潇洒的吃货,却没有几个。

上个月“吃货”去了一趟日本,从京都到神户,从神奈川到名古屋,从金阁寺到小樽,她一口气游了个遍。回到家的时候穷得像个乞丐,被老妈一顿痛批:花几万块去那么老远的地方看风景值得吗?饭都吃不饱还到处跑!下半年给我在家好好呆着!

大叔听说之后从南京跑上海去看她,带了两箱零食供她在这半年面壁思过的时候嘴里不闲着。慕容很开心,发了个朋友圈,给大叔一个“错位吻”。于是,两个人在朋友圈定了“关系”。

大叔在南京软件园工作,一副标准的眼镜加上标准的理工男发型,没有比他更标准的程序猿了。大叔并不是大叔,而是大家对他的尊称,因为他为人处事端正得比大叔还要成熟,众人觉得总不能越过老爸这个称呼,所以大叔因此得名。

认识慕容的时候是在大四下学期的春天,在这个情侣纷纷跳海、桃花飘零殆尽的季节,大叔犯了桃花。可惜凋了一地。

毕业后大叔去了早就签好的南京一家软件公司,而慕容只身前往上海。每到假期甚至周末,大叔都要去上海找慕容,慕容觉得大叔傻得可爱,乐得与他到处玩。我们只晓得他们俩那“一吻定情”,却不知道“另有内幕”。

慕容喜欢游山玩水,天生活泼的命,成年好动症在她身上得到最完美的临床表现。今天出上海,明天去国外,行踪不定,再加上工作允许她满世界飞,她往往一飞就不着边际。为此没少受母亲的责骂:这么大的人了,趁早把你嫁出去,看你还上哪蹦哒!慕容总是笑哭:亲妈!

看着慕容这性子,最急的不是她妈,而是大叔。每次慕容消失几天,任凭大叔再高的定力,也没法安心坐禅,急得像火烧屁股的喵星人,坐立难安。以前都是习惯盯着电脑,现在看一眼电脑就要瞄一下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全天候信号满格,依然等不到一个消息。最后等到的是几天后姗姗来迟的慕容。大叔这就像石子落到了沙堆里,不声不响地稳了心。

大叔宅男的属性也很标准,最好的娱乐方式就是编好一道复杂的程序,然后高兴得给慕容打电话。慕容不感兴趣,总是搪塞了事。慕容爱旅行,但是从没和大叔一起出去过,她的朋友圈朋友成群,但关于大叔的照片寥寥无几,而且大多都是冰山一角。

大叔虽然比较闷,但心里还算通透,他知道慕容不喜欢闷的人,就想方设法约她一起去旅行。慕容说,你都去过哪?大叔说,除了南京上海,我都不熟,正好去逛逛。慕容冷笑一声:除了不想去的,我都去过。

大叔知道她去过很多地方,走过很多路,吃过八大菜系,也游遍八大古都。思来想去,她可能只想去一个地方。大叔立即收拾行装叫慕容做好准备,他说,那个地方有她最想看到的风景,最想吃的菜。慕容虽然不是个有原则的吃货,但她却是个称职的猫。

旅行的火车上大叔依然很闷,慕容问破喉咙,也没问到目的地。大叔只是故作神秘地说,你会爱上那个地方。

慕容望着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很无趣。想起五年前在大学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到处跑,一个人,走遍一座座城市。城市没有留下她的痕迹,也没有人等她回去。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再跑了,想停下来休息休息。

她想,如果这趟车停下来,她就不再继续转车了。

下了车,大叔带她出了站,没有转车径直坐上公交。慕容这才醒悟,那个地方居然就是他们的学校。

慕容并不想回去,学校早已在她心里消失了,没有回去的价值。慕容给了大叔一个无聊的眼神,想转身回去,结果被他死死拖到了校门口。一站到门口,慕容就再也不想回头了,不由自主地往里走。

“破图书馆还是那样子,都没修,牌匾的漆都掉光了!”

“是啊,我们在三楼认识的,你还书,我嫌你慢,我看你四年居然读了378本,厉害!应该都是旅行的书吧?”

“不止旅行,文学小说世界史我都读的。”

……

“这是我经常来的自习室,看见那个座位没有,最后一排六号。”

“我知道,我在第一排12号桌。”

“嗯?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跟踪我!”

“秘密。”

……

“后山还是这么冷清,以前经常在这个亭子里坐,在湖边看鱼。”

“我们去明德路走走吧?”

慕容很开心,一路上对大叔嬉笑欢闹,大叔始终微笑。到了学校最东边的那条小路上,大叔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对慕容说:“还记得这里吗?我们毕业前在这里坐过。”

慕容的笑戛然而止,往事一一浮现于眼前。那时候慕容父亲重病,她刚从家回来参加论文答辩,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走走,大叔欣然赴邀,结果见到的却是无声痛哭的慕容。

大叔扶着她到一块石头上坐下,站在她面前,就这样静静俯视着她,一声不吭,任由她歇斯底里。那是大叔最心痛的时刻,痛在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以泪洗面。

现在大叔坐在石头上,仰视着慕容,半晌才说:我喜欢你。

尾声

回南京的路上,慕容一声不吭,和大叔变得一样闷,两个人看着窗外各自出神。

慕容突然说,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以前是这样,现在和以后可能都是这样。

大叔笑着说,这趟旅行真的很值得。

慕容看着大叔,转过视线说,以后就不要见了吧,回忆只属于过去。

大叔也看窗外,陪你走完这段路,我就走。

下车的时候大叔在窗外挥手,慕容在窗内微笑,然后转头。她没看到他是否还在站台逗留,只是眼前一片模糊。

番外

我叫慕容,今年29岁,未婚。做剩女并非我所愿,只因为我更喜欢旅行,喜欢自由。

我这十年去过很多地方,唯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母校。那是我余生的开始。在那里我遇到一个男孩,非常木讷,但是我很喜欢。

最后我们当然没有在一起,原因有很多。最直接的原因是,遇到他前一年,我检查出自己得了和父亲一样的病,晚期,无救。

我不敢告诉他,尽力远离他,最后如愿,而我仅剩下这几年时间,可以挥霍。有的人注定要陪你走一程,而有的人不能陪你走过全程,我就是第二种人。

我希望我留给他的不仅是那个远距离的吻,还有我没有说完的话。

我也喜欢你啊!

苏小邪,情感治愈系90后,知道日报特约作者。人生三趣:写作,读书,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