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侵略朝鲜的第一次高峰14世纪庚寅以来倭寇

1350年是庚寅年,高丽将在这一年之后大兴的倭寇叫做“庚寅以来倭寇”。与十三世纪的倭人海寇相比,这个时间段之后的倭寇战斗力和组织能力均相当强大。随着日本“观应之乱”,九州的军事冲突越发激烈。日本九州的高级军事贵族,在将目标转投邻国来补充自己粮食、物资;乃至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下,不可避免的将其军事力量投入倭寇行动中。因此,“庚寅以来倭寇”,其组织和战斗形式,带有很深的镰仓末期——室町初期日本国内战争的色彩。

检索庚寅以来倭寇的战法,高丽侧的史料中有一下几条:

“贼步骑千余登幸安山,我兵四面攻之,贼徒奔溃,遂大破之”

“贼至灵山,据险自固……贼众狼狈登山(智异山),临绝崖,露刃垂槊如猬毛,官军不得上……倭又寇班城县,登椎山顶,树栅自保”

“倭自智异山逃入无等山,树栅圭峰寺岩石间,三面峭绝,唯小径缘崖(而上),仅通一人”

“南秩击智异山余倭,斩四级,并捕获马十六匹”

“时倭贼千余人陷沃州、保宁等县,遂入开泰寺,据鸡笼山”

“太祖曰:贼穷可哀,勿杀生擒之,余贼入千佛山”

从以上史料可以看出,在倭寇从船上登陆之后,当战况不利之时,便退入山地丘陵地带,利用有利地形,树立木栅以自固。这种战法非常类似日本国内流行的“恶党之战法”,当官军势大,退入山地修筑工事,然后借助地形,逼迫官军进行耗时日久所谓“笼城战”,从而使逼迫当时应后勤能力低下,而无法长期在外作战的日本政府军退却。“临绝崖,露刃垂槊如猬毛”、“登椎山顶,树栅自保”、“树栅圭峰寺岩石间,三面峭绝,唯小径缘崖(而上),仅通一人”通过这些描述,我们可以看到南北朝日本国内,乃至战国时代末期的日式小型山城要塞,或者说“村の城”的影子。

江户城

1590年修筑于沿海山岭,符合“三面峭绝,唯小径缘崖”所述的长滨城

一般来说镰仓末期至室町中前期的所谓日式“城”并没有这些战国末期城大,1360年至1400年,西日本豪族大内氏的居馆最盛时,面积仅为东西160米,南北170米。

持刀枪而野战,胜了就蝗虫过境,败了就进山修工事,进行长时间的顽抗。这些组织严密,战法娴熟的倭寇,明显有着当时著名的被镰仓和北朝称为恶党,后世被喻为“日本军神”的楠木正成色彩。倒幕战争中的楠木正成,便是在赤坂城、金刚山等地修筑小型城寨,依托山地地形,来对抗在平原旷野中无法战胜的幕府大军的。

这些大规模的跨海劫掠,在日本国内已经公开化了,《太平记》中这样写到“四十余年间,本朝大乱,外国亦不安宁,山有山贼,旅客不敢过树荫,海有海盗,船民不敢戏白浪……最后,这些盗贼备置数千舟,拥向元朝、高丽的港口,劫掠明州、福州的财宝,焚毁官衙、寺院。元朝、三高丽之吏民,为防此寇而内迁,各国濒海之郡县,已荒芜人烟。”

对面来的是挂着恶党名号的日本南朝军队,猝不及防的高丽损失惨重。国难当头,而十四岁的小孩子,明显掌控不了这个复杂的局面。元至正十一年(1351年)八月倭寇袭击京畿道后,忠定王下海追讨倭寇的命令,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臣非将,又不食禄,不敢奉命,固辞不行。”于是十月,忠定王的叔父在元朝的支持下流放了自己的侄子,即位为恭愍王。

恭愍王像

日本南朝正平七年(1352年)二月人称“半将军”的幕府将军之弟足利直义,战败后被其兄长毒杀。室町幕府内讧的“观应之乱”结束。将军的弟弟虽然死了,但其义子足利直冬成了观应之乱后失败方的独苗,跟直冬成为亲家的少贰赖尚自然分外紧张。这个紧张的表现下的军队兵粮米确保,体现在1352年中更大规模的倭寇袭击高丽上。

“捕倭使金晖南,以战舰二十五,御倭至枫岛,遇贼船二十,不战而退至乔桐,又望见贼船甚盛,还西江,请济师”

“乙卯,金晖南及副使张成一,与贼战于窄梁安兴长岩,获贼船一”

“倭屠巴音岛”

“丙辰,瑞州防护所获倭船一,歼之,献二人”

“己未,倭船大至,金晖南兵少不能敌,退次西江告急,调发诸领兵及忽赤,分遣西江、甲山、乔桐以备之,妇女当街痛哭,都城大骇”

“庚申,倭焚乔桐甲山仓, 前代言崔源与战,获贼船二”

“丙寅,倭寇全罗道茅头梁,知益州事金辉,领舟师击之,不克”

“倭寇江陵道”

“秋七月壬申,全罗道都巡问使,获倭船二”

“丁亥,合浦万户献倭”

“丁卯,捕倭使印×帅禁军,及东西江、乔桐水手一千人御倭, 以逗留不进,下狱”

“倭船五十余,寇合浦”


年长的叔叔即便取代了侄儿,也并不能改变长期以来抑制武人,以及土地兼并下府兵赤贫化所造成的高丽军队战斗力低下的情景。金晖南以战舰二十五, 遇贼船二十,结果却是不战而退,形容是“贼船甚盛”。后面倭船大至,兵少不能敌,各地调兵抵御,分遣西江、甲山、乔桐以备之,乃至“都城大骇”,结果备敌之地的乔桐却是“倭焚乔桐甲山仓”。

相比有数量的倭船“二十”、“大至”、“五十余”来说,高丽方的战果却不怎样,一共才缴获了六条船,两名以上的俘虏。此时的高丽受蒙古影响注重骑兵和陆军,加之本身军队疲弱,因此水军也不像后世的李朝水军那样强大,捕倭使带领禁军却不敢出征,乃至下狱。倭寇以船为马,沿着朝鲜半岛的海岸线,如同骑马奔袭一般,登岸劫掠。对比倭寇的数量和高丽方的损失,六条破船跟两个以上的俘虏,与其叫做战果,不如说是安慰来的恰当。

直到这时,高丽王室和文臣们,才觉悟到因为自己多年对武人的打压,使得 倭寇都打到京城了,国家却找不到堪战之兵。于是冷落多年的高丽军人们,在京师戒严的紧张气氛下,终于得到了朝廷的赏赐。“倭贼寇边,屠烧室屋、夺漕船;皆由防守失律,储将无素。其有能为策者,许令条奏,择善从之,优加赏赉。 前后征战有功者,典理军簿,加官爵。自募追捕者,两班超三等官之贱者,赐钱。 ”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军人也是需要精神激励的。恭愍王二年(1353年)十月,“海寇连年为边患,每念何日报平,今省卿申报擒倭至十余级,予甚嘉之,赐卿酒及银五十两。所管军士有功者,以名闻予,将录用。”区区十余人,国王都要赐酒赏银犒劳全军提拔有功,可见少贰赖尚确保军粮的行为,给高丽带来了多大的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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