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金莲的小脚窥探宋朝人民的“性”心理

我先讲一个故事:

杭州的陆梯霞先生德行高超,远近闻名。有一天,他梦游地府,看见城隍在审理南唐李后主裹足一案。

根据城隍的讲述,李后主前生是嵩山的净明和尚,转世为南唐国主。他在宫中行乐,用白布将爱妃窅娘的双脚裹成新月形,使之纤小屈上,舞于金莲台上,摇曳生姿。这原本是一时兴起的好玩,想不到后世竟相模仿沿袭成习,世间女子争相做弓鞋小脚,将得之于父母的身体矫揉穿凿,造成极大摧残,也有妇人为了这种事而上吊服毒自杀。玉帝嫌恶李后主是始作俑者,所以罚他在生前受宋太祖的牵机药毒杀。

据说服了这种巨毒的牵机药死得非常痛苦,比女人缠足更痛苦。牵机药其实就是中药马钱子,马钱子的主要成分是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拘搂相接,尝尽苦头而死,状似牵机,所以起名叫“牵机药”。

这个故事出自清朝袁枚的《子不语》,就是针对中国性文化中的独特产物:三寸金莲而发的。而三寸金莲正是在宋朝大行其道的。

严格说起来,女人为了使自己的脚看起来小,而乐意穿小鞋,从春秋时期就开始了。司马迁的《史记?货殖列传》中就说到,赵女郑姬“揄长袂,蹑利屣。”“利屣”就是一种鞋头很小的舞鞋。这种鞋在现代都很流行,在古代就更不用说了。

在脚小为美的审美观指导下,女性追逐美、追逐时尚的欲望从来都是无止境的。有了尖头鞋还不满足,于是只好削足适履,开始缠足了。缠足虽然始于南唐的后宫,却在宋朝成为时尚。大宋朝征服了南唐,也征服了南唐的女性,而南唐的女性却通过缠足征服了宋朝的女性继而也征服了宋朝的男性。

现代女性把缠足归罪于男权主义对女性的迫害,其实有点冤枉。考诸缠足的起源可以发现,就像今天的女子偏爱穿高跟鞋一样,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有人强迫她们,而是女人天性中对美的过分追逐,而男人仅仅是作为审美者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第一个专门吟颂女人缠足的居然是宋朝的大文豪苏东坡,他有一首《菩萨蛮》,连东坡先生都对小脚这么着迷,有这些意见领袖的倡导,缠足怎么能不蔚然成风呢?先是从宋朝的宫廷再到城市再到乡村,宋朝妇女的缠足比例已经高达80%,只要不是下田劳作或者充当贩夫走卒的女性几乎都有一双玲珑小脚。

当然,小脚令人快乐销魂恐怕还不止在于把玩抚摩而已。台湾学者王溢嘉引研究中国民俗的日本学者永尾龙造的话说:“缠足的女人在性交时,其yin部之肌肉较紧,予人如同处女的感觉。”而日据时代台北帝大医学院(现台大医学院)解剖学科的日本教授对台湾缠足妇女的解剖心理,也有类似的说法。当脚变小后,为了支撑身体,大腿及yin部的肌肉确实可能因此而更加紧缩。

二十世纪初,法国医生马蒂格农对中国的缠足文化做了大量的观察、记录和分析、研究,他所撰写的论文中极陈小脚对于男人的杀伤力:“中国人很喜欢的一些春宫雕刻,在所有这些yin荡场景中,我们都能看到男人色迷迷地爱抚女人的脚的形象。当中国男人把女人的一只小脚把弄在手的时候,尤其在脚很小的情况下,小脚对他的催情作用,就像年轻女郎坚挺的胸部欧洲人春心荡漾一样。”

另一个外国学者莱维也染上了“金莲癖”,对三寸金莲大加赞叹:“金莲小脚具有整个身体的美:它具有皮肤的光洁白皙,眉毛一样优美的曲线,像玉指一样尖,像乳房一样圆,像口一样小巧,穿着鞋子像嘴唇一样殷红,像yin部一样神秘。它的气味胜过腋下、腿部或身上腺体分泌的气味,还具有一种诱惑人的威力。”

荷兰人高罗佩作为汉学专家,对缠足与性心理的关系也有讲述:

从宋代起,尖尖小脚成了一个美女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并围绕小脚逐渐形成一套研究脚、鞋的特殊学问。女人的小脚开始被视为她们身体最隐秘的一部分,最能代表女性、最有性魅力。宋和宋以后的chun宫画把女人画得精赤条条,连yin部都细致入微,但我从未见过或从书上听说过有人画不包裹脚布的小脚。……当一个男子终于得以与自己倾慕的女性促膝相对时,要想摸清女性的感情,他绝不会以肉体接触来揣摩对方的情感……如果他发现对方对自己表示亲近的话反应良好,他就会故意把一根筷子或一块手帕掉在地上,好在弯腰捡东西的时候去摸女人的脚。这是最后的考验,如果她并不生气,那么求爱就算成功,他可以马上进行任何肉体接触,拥抱或接吻等等。男人碰女人的其它部位或许还说得过去,会被当做偶然的过失,但摸女人的脚,却常常会引起最严重的麻烦,而且任何解释都无济于事。

这段文字让我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水浒传》、《金瓶梅》里西门庆勾引潘金莲的描写,也是借捡筷子摸一把小脚的勾当。

○摘自《一起去看宋朝的活色生香》陈华胜(著),金色昀虹文化授权合作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