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的小说,为何能直问人心的人文精神?

在东西的乡土小说中,他是抱着同情的态度来描写这种贫困生活的。一方面,东西的同情心来自对家乡父老的骨肉情深,来自一种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 ,这种情感的维系他十分关注在贫困中挣扎的人们的生存窘境;另一方面,东西的同情心还源于对贫困生活的深刻体验。

东西的少年时代生活在乡村,那地方“吃粗糠野菜算不了什么,贫苦疾病是家常便饭”,直到读大专的时候,仍因为经济来源不足,逼着自己用阅读中外名著来战胜饥饿的侵袭。这种深刻的体验深深地烙在了东西的写作思维中,被他一次次地写进小说里。

作为60年代出生的作家,东西的童年是在特殊的年代里度过的,他对于写作题材的选择上,是不会绕过这个让无数国人无法忘怀的的历史时期,他以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再现贫困年代里中国人的生活状态,努力是自己的作品成为成为这一时间段生活的镜子。

贫穷与苦难绝非仅来自自然界的风不调雨不顺,禁锢和毁灭人性的霜雪和雷电是灾难的根源。正因为东西的小说不仅再现了贫穷与苦难,而且揭示了造成贫穷与苦难的根源,揭示了人心灵的痛苦。所以,其小说才具有深刻的社会批判意义和批判力量。

东西乡土小说的人文精神体现在对弱小群体的深切。他的这些小说表现普通小人物,尤其是残疾人的日常遭遇、精神处境、情感内容和生存秘密,反映恶劣生存条件下卑微的生命为赢得生存空间所做出的努力与挣扎。

他以关注小人物的生存状态而著称,其笔下的主人公多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无论是《祖先》中的冬草,还是《没有语言的生活》中王老炳一家,他们都是社会中无足轻重的普通小人物。

20岁的冬草原是桂平巨贾的千金小姐,“为了爱情”,千里迢迢将丈夫寿光的灵柩护送回乡,但却被寿光的原配竹芝扣留,供给村里的男人包括光寿的儿子见远肆意淫辱,以此换取水田,最后有被迫嫁给极丑的汉子扁担。

在举目无亲的异乡,地位卑微的冬草在悲惨的命运中苦苦挣扎,在悠悠的岁月中将苦难之地一棵枫认同为故乡。而这苦命的妇女就是小说叙述者“我”的祖母。

冬草们的生活就是“祖先”的生活,是异常残酷的生活。“一棵枫”的人物故事,也正是桂西北人物故事的缩影,里面有野蛮和愚昧,但也有真情和智慧。作为叙述者,东西的目光和笔调都是冷峻的,他为我们展示了小人物命运被压迫、人性被扭曲的残酷性一面,也展示了小人物内心里否有真情、敢于挣扎的现实性的一面。

这些调子,与这方水土上贫穷的文化有关,也与这方水土上的真实情感有关。正是东西对桂西北风土人情的深刻体会,对桂西北文化背景的独到认识,才有了《祖先》这部展示桂西北一个冷峻时代、一群挣扎灵魂、宜昌生活场景的优秀作品。

王老炳一家更是弱势群体的典型代表,由残疾人组成的家庭饱受他人的欺凌,恶人不仅偷他们的物品,而且还侵犯他们的身体和人格,他们不得不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躯体和灵魂的双重苦难。

《没有语言的生活》对于苦难与艰辛生命的极致展现和渲染,可谓触目惊心,深深地震撼着读者的心灵。东西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感也通过小说文本默默地传达和感染着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