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张艺谋以一幅水墨画轴的方式,打开了巨幅名画——《千里江山图》。画卷以黑与白为基调,以“咫尺有千里之趣”的表现手法和精密的笔法,惊艳世界。纯粹的黑与白,却构建了祖国的锦绣河山,令人不得不感叹色彩运用之妙。而无论电影还是电视,色彩运用都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从某种程度上,色彩甚至可以影响整部影视剧的走向。
01
《卧虎藏龙》打造的水墨经典“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把江南烟雨搬上银幕并不稀奇,但要把江南的水墨风情展现到国际舞台,并不容易。李安执导的《卧虎藏龙》,刻意选取了中国古典特色风格的场景,从黄沙大漠到徽州村落,再到江南的竹林,而这些都是中国水墨画的常见元素。
场景构筑方面,几乎每个场面都给人简单、静谧之感。从夜间城头到竹林决战,影片展示的色彩都非常简单,似乎只有黑、灰、白等单调的色彩,而这种色彩风格,则正是中国传统水墨画所特有。白描风的色彩搭配,配合飘逸、灵动的动作设计,《卧虎藏龙》整体呈现出一股美感十足且意境深远的画面风格,将中国武术特点和东方文化之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完《卧虎藏龙》,令人不免吟哦“欲看青杏落晓露,云深衣湿不知处!”
02
《英雄》营造的色彩世界人们对影视色彩印象最深的,要数张艺谋2002年执导的《英雄》。如果说《卧虎藏龙》是一部水墨画,《英雄》则堪称一部国画集锦。
同样是中国风的武侠路线,《英雄》所呈现的色彩,既有绚烂张扬,又有低调含蓄。绚烂张扬如章子怡、张曼玉的决斗:两大影后都是一身红衣,浓烈的红色恰如此次决斗的主题——嫉妒。而背景则是落叶营造的黄色世界,这又似乎在说——这是一场注定悲剧的决战。人如玉、发尤黑、衣赤红、叶正黄。在漫天飞舞的黄叶之中,红影翻飞,为爱相杀。红衣、黄叶,美轮美奂,又如诗如画,张艺谋的这一配色,带给人的视觉冲击,直有“余音绕梁”之效。
而低调含蓄,则可从影片的服道化设计窥视。李连杰饰演刻意刺秦的无名,从头至尾,始终一身黑衣。而黑色,意味着死亡与决绝,既像是在说无名的死亡任务,又似乎在说既去不回的意志。“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不禁涌上心头。梁朝伟饰演的残剑,冷静、理智,无论是箭雨之下奋笔疾书时的一身绿衣,还是碧湖决斗时的蓝衣,残剑的举动始终都是从容不迫、不疾不徐。既是侠者,也是智者。甄子丹饰演的长空,孑然一身、漂浪江湖。一身黄衣,既是孤高冷傲的大侠,也是为舍身赴死的义士。
这种特意彰显性格的色调设定,也无疑为一场场经典决斗,奠定了基调。长空与无名的意境之战,黑与黄的交锋,交织出决绝与大义。梁朝伟和李连杰的碧湖决斗,碧湖蓝山古亭,不需一语,已然营造出了绝美的意境。绝杀之黑对决冷静之蓝,是冷冽与沉静的碰撞。
弹指间,已是18年过去,《英雄》所营造出的强烈的色彩冲击,如同一幅幅色彩绚丽而又唯美的国画,至今仍萦绕在我的脑海。无论影片表达的价值观如何,也不管影片讲述的故事大家是否喜欢,《英雄》都无疑开创了中国电影一个色彩斑斓的时代。
03
《妖猫传》的瑰丽色彩无论《妖猫传》的剧情有多玛丽苏,但在色彩和场景设计上,陈凯歌却着实费心不少。影片中的光影、色彩、构图,以及其中的元素和人物,无不表现出浓厚的盛唐韵味。奢靡的极乐之宴、金碧辉煌的宫殿、栩栩如生的壁画,向我们展示出了开元盛世的华丽辉煌。金色,尽显大唐明宫金碧辉煌的恢弘气势。这是极尽奢靡的盛世,但也是危机潜伏的世界。
杨贵妃的红,红裙、红唇,是热烈的、绚烂的红,也是凄美的、绝望的红。既完美诠释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暗示着“玄宗回马杨妃死,云雨难忘日月新。”而惊艳全场,把影片推向高潮的,要数这片浓烈的翡翠绿。这场华丽绝美的极乐之宴,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这样浓郁的绿色,着实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当我们震惊于《妖猫传》这一帧帧极具美学艺术的画面,不能忘却的是影视组提前6年就布景,实景搭建1:1还原长安城。在如今绿布特效大行其道的大环境下,对《妖猫传》剧组的用心,我们必须点赞。《妖猫传》所营造出的瑰丽炫彩的《山水画》,令人“只愿沉醉不愿醒。”走过《卧虎藏龙》的淡雅,经过《英雄》的浓烈,《妖猫传》展示的则是浓墨重彩的另类东方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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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开创的水墨新影调长久以来,高饱和、高对比,红黄蓝绿、浓墨重彩,似乎成了张艺谋的标签,但《影》却颠覆了我们的这个认知。
《影》呈现了一副极尽压抑的灰色调。不论是天气风雨的设置,还是武器的运用,以及琴瑟和鸣的背景乐,靠着对光和影的敏感,张艺谋诠释着自己对阴阳太极的概念理解。千变万化,都在黑白之间。黑白,是万物之源,而影片中既不是极致的白,也不是极致的黑,更多的是墨色的灰。
或许黑、白所代表的正邪纷争过于极端,而灰则是调和黑白的缓冲。在各种墨色的晕染与调配中,《影》的故事情节也随之波诡云谲,暗流涌动。为了营造这种水墨影调,影视剧组对色彩的追求达到了令人感叹的极致:影片中的水墨色,如何达到国画晕染的感觉?现有的色彩几乎都无法达到要求,摄制组便决定自己去做水拓画。
“水拓画在水里拓出来的图案,人是画不出来的,因为水是流动的,拓出来以后,它的那种韵律感觉以及色彩的浓密稀疏都不一样。”为此,他们做了几百张上千张的水拓画,用来作为服装方面一些肌理和文案的一些图形。从这个意义上说,《影》的色彩渲染与故事情节的契合度,已经达到了非常完美的程度。
《影》开创了高级灰的新视觉语言,中国水墨新影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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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在中国传统美学中,我们爱谈“境”,意境、诗境、境界,是因为境为至高至美,入境则一切恍如一梦,沉浸其中,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属于自己的特殊美感。以《卧虎藏龙》、《英雄》、《妖猫传》、《影》为代表的影视剧,在色彩配置方面,已经表达了相当多的中国元素,在色彩之中,配置着特殊的“色彩中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