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挨饿也不忍扰民?《清平乐》里的贤帝,才是大宋积贫积弱元凶

编者按:在万众瞩目当中,由著名小说《孤城闭》改编而来的北宋背景历史传奇剧《清平乐》于今年上半年搬上银屏。相对于原著而言,宋仁宗赵祯的戏份大为提升。这位仁慈之主在千年来一直受到文人墨客的百般歌颂,却掩盖不了身为名过其实平庸之主的本质。

因为文人歌颂而被美化过头的皇帝,一是宋仁宗赵祯,二是明孝宗朱佑樘。明孝宗是有真本事的,在位期间虽然有纵容文官、不修边防的弊端,但是统治期间水利广泛兴建、粮食价格低廉稳定,百姓安乐,确实是一代英主,只是并不能胜过往往被抹黑的乃父明宪宗朱见深而已。而宋仁宗则实在是窝囊且昏庸,乏善可陈,只能靠文人歌颂其泛滥的“仁”了。

▲沉迷修仙和封禅的宋真宗

宋真宗晚年,由于澶渊之盟后自知丢人现眼,遂求仙问神,广建宫观,封禅泰山,想要自欺欺人找回面子,耗费民力无数。在其去世时,国库虚竭,百姓穷苦,大宋江山已是摇摇欲坠。好在真宗之妻,仁宗养母刘娥乃是一代政治能手,摄政之后费尽心血,竭力弥缝,勤俭治国。刘娥还在四川发行了著名的交子,增加了财政收入。

宋真宗驾崩那年,由于安葬皇帝和新帝继位的开支,财政赤字达到4225万贯,这还不算真宗生前的亏空。但刘娥这个女人执政十一年,不但把那些年的亏空赤字全部补上,还留下了不少盈余,另外在西北地区招抚了不少蕃部,为仁宗年间对抗西夏打下基础。后世文人不喜欢刘娥,是因为她喜欢穿皇帝的衣服,更年期大妈经常做女皇的梦。不过如果没有刘娥,大宋估计要在仁宗年间完蛋了。

▲一代贤后刘娥

仁宗亲政之后,西夏李元昊跳反,双方开战,没几年国库储备全打光,还再次产生巨额赤字。仁宗亲政期间基本每年都入不敷出,平均赤字在300万贯以上。赤字哪里来的呢?宋仁宗在位期间,官吏数从1万增加到2万,禁军从90万增加到126万。后世学者估计,北宋西军真的能打的也就20万不到的战兵。18万战兵加18万辅兵,增加36万,倒也合理。只是原来多达90万的禁军都是吃干饭的?没错,还都是吃干饭的。宋夏战争前期,陕西虽然有少量战力可观的部队,但总体上空虚得吓人,与夏军对决都是以少打多。至于内地的90万禁军干嘛的呢?原来按照大宋国策,要把地方上的不安分男丁招募到军队里,发点钱防止他们作乱,又可以用于镇压地方,起到维稳的作用。这种军队时间一长,战斗力可想而知。

其实正常人都知道,既然西边出了事,在内地裁掉冗兵然后再在西北扩军就行了。但是有宋一朝,喝兵血是惯例,庞大的军费很大一部分实质上是给文官武将们(主要是文官集团)发福利了,宋仁宗这个软蛋实在没能力触动利益集团。后来宋英宗继位,短短四年间将禁军裁军到116万,经过神宗年间的王安石变法,又缩减到60多万,这北宋朝廷才能继续糊弄下去。宋仁宗当时也想要振兴,让范仲淹搞变法,范仲淹倒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招,反正注重节流,计划直接把官僚系统砍掉一半。

▲仁宗年间名臣范仲淹,有抱负,队友不靠谱,后来队友韩琦等人大多成为旧党范仲淹这个人是有私心的,想要借着

这个机会排除异己,把不和自己同党的全部干掉。但由于自己权力不够,寄希望于宋仁宗这个软蛋的信任,自己反而被干翻了。其实权臣哪个没有私心呢?如果小范老子真能一举爆破大宋的冗官体系,让他独揽朝纲一手遮天也并非坏事。只是宋仁宗是做不到倾心信任一个人的,范仲淹当然也做不了权臣,庆历新政宣告失败。范仲淹是名臣,但他的好主意仁宗不听,馊主意倒是听了。

宋仁宗庆历年间,中央想要把范仲淹等四位文官统帅的文职同时改为属于武职的观察使。范仲淹接到这一任命后,上书坚决辞之,三次上表。范仲淹向皇帝这样说道:“观察使班待制下 ,臣守边数年,羌人颇亲爱臣,呼臣为‘龙图老子'。今退而与王兴、朱观(二人均为观察使衔带兵将领)为伍,第恐为贼所轻”。范仲淹这事开启了文臣耻于换武的风气,导致唐代的出将入相传统在宋代可能性变得很小了。

范仲淹这么做当然是要维持文官对于武将的优越感,由此一来,张亢这种想要建立军功的文官也会遭到文官系统排斥,有宋一朝重文抑武、以文制武的风气无可扭转。宋仁宗年间,增加了对辽国的岁币,每年增岁币银十万两、绢十万匹,号称重熙增币。这是因为宋朝对西夏屡战屡败,被辽国一勒索就服软。至于为什么对西夏屡战屡败,当然与宋仁宗时代“积贫积弱,冗官冗兵”的国情有极大关联。后世吹嘘宋仁宗节俭,经常引用这个段子——宋仁宗一日晨兴,语近臣曰:“昨夕因不寐而甚饥,思食烧羊。”侍臣曰:“何不降旨取索?”仁宗曰:“比闻禁中每有索取,外面遂以为例。诚恐自此逐夜宰杀,以备非时供应。则岁月之久,害物多矣。岂不可忍一夕之馁,而启无穷之杀也。”

▲《清平乐》中王凯饰演的宋仁宗

宋仁宗为了避免扰民和浪费钱,宁肯晚上忍饿,看起来确实很了不起。但我们且来看范文澜先生的《中国通史》吧!“仁宗整天在宫中宴饮享乐。后宫数千人,赏赐动以万计,国库的红罗,都被消费一空。仁宗为祭祀天地祖宗,用法驾卤簿达1万多人,一次祭享的用度竟耗费1200万贯。”①范文澜先生是史学泰斗,其史学史识不是当代的网民群体可比。他笔下宋仁宗的模样,显然要更加令人信服。哪有什么谦恭节俭?只有昏庸晦暗,与秦之二世,汉之桓灵,唐之懿僖足可匹敌!

就仁宗年间而言,当真是“国穷,民弱,财匮,士大夫无耻”。后世英宗、神宗、哲宗三代填坑,却因继承仁宗精神的旧党阻挠没能填上仁宗留下的大坑,终于有可悲的靖康之耻。说宋之亡,始于仁宗毫不为过。无能独夫,岂足称仁?文人之言,慎不可听!

①仁宗晚年服丹药,沉溺深宫,不问政事。大臣奏事,只是点头敷衍。渑池县主簿苏辙在仁宗策问时答卷说:“听说近年以来,宫中贵姬有几千人。陛下上朝不听议论,便殿不问政事。不要说好色于内不害外事啊!现在海内穷困,生民怨苦,可是宫中赏赐没有限制,要什么给什么。大臣不敢谏,管财政的官也不敢争。国家内有养官养兵的费用,外有给契丹、西夏的奉赠,陛下又自做一个大坑来耗费其余。恐怕陛下要因此受诽谤而不得人心。”仁宗整天在宫中宴饮享乐。后宫数千人,赏赐动以万计,国库的红罗,都被消费一空。仁宗为祭祀天地祖宗,用法驾卤簿达1万多人,一次祭享的用度竟耗费1200万贯。

有一年,杭、越、苏、秀等州“旱灾连年”“饿尸横路”,仁宗命准南转运使魏兼去安抚饥民。魏兼到苏州,不但不加抚慰,反倒昼夜歌舞娱游,过起花天酒地生活来;而对饥民,不仅不闻不问,甚至都赶到庙里关起来,不给饭吃,三天中死很多。魏兼所到各州其州官都须遣送歌妓迎候,民间流传歌说:绕梁歌妓唱,动地饥民哭。尚书左丞知州蒲宗孟每天宴饮要杀猪、羊各10只,燃烛300。有人请他减少些,蒲宗孟发怒说,你们要让我在黑房子里挨饿吗?又如翰林学士宋祁,华灯初上,歌妓醉饮,他的哥哥宋庠觉得有些太过分了,便叫人对宋祁说:听说你昨晚烧灯夜宴穷奢极欲,难道不记得某年同在学内吃薤饭时的情景了吗?宋祁听了哈哈大笑说:“寄语相公,不知某年吃薤饭为了什么?”意思是,当年在州学读书受苦,正是为了后来的做官享福。

由此可见,宋仁宗当政期间,政局昏暗,上至皇帝,下至官员都贪图享乐,挥霍无度,原本是招揽人才的科举到了宋仁宗时期也成了官员收受贿赂的一种方式,导致想做官就必须要行贿。而且挥霍无度导致了当时政府经济入不敷出,国库空虚,造成了严重的经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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