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的牛肉消费,为什么会影响到淡水河的存亡?

对于美国人而言,牛是他们饮食文化中不可缺少的部分,美国人对于牛肉的养殖贯穿着美国的历史与崛起的进程,充满了美丽神话与黑暗历史之间的对立关系。

野牛几乎灭绝

1874-1875年的红河战争,源于印第安人对白人捕牛者捕杀南部野牛群的抗议,最终以美军粉碎由基奥瓦、科曼奇、南夏安和阿拉帕霍组成的部落联盟而告终。美军屠杀了马匹,监禁了统治者,并将印第安人禁囿在保留区内。经过大约20年,这片土地上的野牛几乎灭绝,野牛的消失为畜牧业腾出了空间,牛群开始在无边无际的绿草地上大饱口福。

随后,资本迅速进入西部地区,出现了大规模的企业化牧场。像XIT牧场,占地300万英亩,拥有10万多头牲畜。

正如一篇文章中所记载的那样:

(美国南部)棉花一度被加冕为王,而今天被加冕的是牧草。丰富的天然牧草资源,为大量牛群提供了“不花钱”的饲草,为整个美国不断增长的城市人口的餐桌提供了廉价的牛肉。

牛肉产量的增加,快餐汉堡包的兴起,这是美国对世界饮食最具特色的贡献。美国的餐桌从此以牛肉作为主导。

美国人一生的牛肉消费

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美国人每人每年食用碎牛肉50磅,大部分是以汉堡包的形式。每一秒钟,单是快餐店就向200名顾客卖出一两个馅饼配一个小圆面包这样的套餐,每年的数量达67亿人次,价值100亿美元。

在纪录片《美国人一生的消费》中,一个普通美国人,大概一生要喝掉6吨牛奶,要吃掉大约2.5吨的牛肉。2014年,美国人均牛肉消费量高达35.1千克(当年中国人均牛肉消费5.33千克),这一年,美国生产了1120万吨牛肉,高居世界第一,是世界牛肉产量最大的国家,占据了全球总量的五分之一,而这年还是自1994年以来美国牛肉产量最低的一年。

美国牛肉产量一直保持在1100 万t以上。美国每年屠宰肉牛接近4000万头,这仅仅只是产量,美国肉牛存栏9610万头,居世界首位。美国西部的德克萨斯州是美国养牛最多的地方,大约养殖着1300万头牛。(美国不仅是牛肉,其他各种畜产品的产量在世界上都居前列。2003年肉类总产量为3910吨,占世界肉类总产量的15.6%。)

相比于猪,牛的养殖对环境的影响更大,因为牛对于饲料的消耗量会更大,而且牛排出的气体是温室气体,每年温室气体排放总量中有14.5%是由牲畜制造的,其中大多数来自牛。

牛的胃部是一个四室系统,产生甲烷的部分被称为瘤胃,是一个能容纳一浴缸唾液和反刍食物的巨大空腔。牛可以消化植物,这多亏了叫作产烷生物的细菌能把植物物质转化为纤维(以粪便的方式排到体外)和甲烷(以打嗝或肠胃胀气的方式排到体外)。

收集甲烷气体的奶牛

加利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农业排放研究人员弗兰克·米特勒纳说:“甲烷能吸收的太阳热量是二氧化碳的28倍。”

而目前,随着美国人对牛肉的消耗量与日俱增,牛肉正在耗尽美国河流。在《Nature》杂志上,一篇名为《How hunger for burgers and steaks is draining US rivers》详细介绍了,美国人的牛肉消费的,对于河流的破坏。

在美国和世界各地的许多地区,淡水的使用正在接近或超过自然补充的速度,正在消耗河流,损害渔业。美国西部河流系统包括密西西比、俄亥俄、密苏里、伊利诺伊、田纳西、卡伯兰、阿肯色、白河及其支流,以及其他一些流向墨西哥湾的河流。

在所有西部河流中,牛饲料灌溉是导致水资源枯竭的主要原因,牛饲料作物平均占用水量的32%,对于美国牛肉商人来说,增加牛肉的重量可以增加利润,牛肉食用的是一种混合饲料,它是用含有丰富蛋白质的黄豆、鱼粉、含有丰富热量的玉米、高粱以及维生素、荷尔蒙制剂、抗生素等原料,在最佳温度下烤制而成,然后用混合搅拌机型的货车日夜递送。肉牛整天吃个不停,眩目的灯光把夜晚变成了白昼,它们又整夜吃个不停。不管吃多少,它们的食槽总是被添得满满的,在4个多月的时间里,它们又另外增加了400磅,为宰杀做好了准备。

而苜蓿、干草、玉米、高粱和其他饲养牛的农作物的灌溉,占据了美国最大的用水量,也是导致河流水量异常偏低的主要原因。

牛呼出的温室气体导致了美国西部降水量日益减少,根据2005年数据,科罗拉多河盆地和格兰德河地区的积雪量与1961年相比有了明显减少。研究预测,如果不立即采取行动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美国西部地区在21世纪末温度与1990年相比,将超过原先预测的升高3-10华氏度。

按照目前预测的温度变化估计,在2010-2039年间,科罗拉多河盆地地区24%的积雪将会消失,在2040-2069年间,30%的积雪将消失。积雪消失会导致河流水量减少,同时会减少对城市和农业的供水。

研究人员表示,短时间的土地休耕将有助于改善这一情况,但是以牛肉为核心饮食的美国人,会放弃心爱的牛肉吗?

资料来源:

《从环境史的角度重新审视美国西部开发》,《史学月刊》,2009年第2期

(美)哈里斯著;叶舒宪等译:《好吃:食物与文化之谜》,山东画报出版社,2001年

《How hunger for burgers and steaks is draining US rivers》

《爱恨美国牛肉业》看世界,2019年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