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的上海甲肝大爆发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个饱经风霜的70后(及以上),必然会记得在遥远的1988年,上海曾经有过一次甲肝爆发疫情。短短三月之内,30万人被感染,恐慌情绪蔓延全国,连远在十八线小县城、一个活上海人都没见过的本人也被波及,因偶感风寒被拉去化验了两次肝功......

毛蚶

惹出这大乱子的罪魁祸首是一种常见小海鲜,毛蚶,即青岛之“毛蛤蜊(音“嘎啦”)”,其壳有“棱”,业内黑话叫做“放射肋”,约34条左右,还有一层深褐色的绒毛状壳皮,故以“毛”名之。此物在青岛的受欢迎程度逊于菲律宾蛤仔,但也有部分人偏爱之,认为其肉质弹牙,味道鲜美,奉为“人间至味”。

魁蚶,摄于即墨

布氏蚶

毛蚶的同属大哥魁蚶,也叫赤贝,很像毛蚶,但个头硕大,贝壳可达10cm左右,放射肋40条以上;同科不同属的小表弟泥蚶,壳皮无毛色浅,放射肋20条左右,具粗大结节,和泥蚶区别较为明显,也叫花蚶。经常赶海的老青岛人可能还知道“海饺子”布氏蚶,布满深棕色绒毛,外观尖嘴猴腮,和前述三种的面如满月形成鲜明对比,因貌寝肉寡而少有人问津。

泥蚶,注意看“结节”

对于青岛人来说,毛蚶最为常见,魁蚶居次席,泥蚶一般出现于南方市场,本地无之。此“蚶氏三雄”均以富含血红蛋白、肉色鲜红著称,据说尤以泥蚶为最,故泥蚶又名“血蛤”。上海人民就好这一口半生不熟的“血腥浪漫”,多数人烫一下就囫囵下肚,有些人只用酱油或酒略加腌制,除此之外不做任何处理。这些粗犷的食用方式远不足以杀灭病菌病毒,正是引发疫情的重要原因之一。

烫毛蚶

甲肝疫情的“元凶”很快就被锁定为毛蚶。上海卫生防疫站对1208对病例对照调查的结果显示,88.2%的病人在一个半月内吃过毛蚶,和对照组差异非常显著;上海医科大学流行病学教研室调查了长宁区某里委居民1649名,更发现甲肝罹患率的高低与食用毛蚶的量、食用方式均有强烈相关性,吃得越多、生鲜程度越高,风险越大。政府禁售毛蚶之后,疫情旋被扑灭。这事儿是碰巧没轮到魁蚶和毛蚶,其实它们都是一个德行。

甲肝是粪-口传播的疾病,照理说和海鲜扯不上关系,毛蚶也不会长在大粪池边,问题出在污染上。此前上海毛蚶多出自山东潍坊养殖场,多年来太平无事,但当年江苏启东吕泗港发现了极为繁盛的毛蚶生长带,故而叛鲁降苏,结果就坏了菜。启东本系甲肝高发区,居民粪便不做无害化处理,生活污水通过长江排至大海,毛蚶受到了严重污染。谁又能想得到呢?眼前物美价廉的毛蚶都是被一把屎一把尿喂养大的,关键是你还吃不出来......

摄于即墨

古人云“病从口入”,“茹毛饮血”不是好习惯,包括泥蚶毛蚶魁蚶在内的贝类都应该熟食,因为你无法判断生长环境到底是什么样。不过,现在卫生条件大为改善,海鲜受生活污水污染的可能性极小,这方面的风险越来越低,似可忽略随缘。总体上来说,养殖产品的安全性大于野生,毛蚶如此,其它大部分动物产品亦然,植物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