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操纵”欧洲,俾斯麦使出了怎样的外交手腕?

说起德国历史上有名的铁血宰相,非俾斯麦莫属。他在任期间(十九世纪70-80年代),尽管军事上无情冷血专制,但是其全面的改革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作为保守的容克贵族代表,俾斯麦认为:外交政策不应受到意识形态的限制,是一种纯粹的实力角逐,弹性必须充分,且能够善用每一个可能的选择机会。

于是,在他的导演下,利用拉拢、欺骗、许诺、离间等各种手段,通过三次王朝战争,成功地实现了德意志民族数世纪的统一愿望。俾斯麦成为德意志的一位彪炳史册的民族英雄。

德意志帝国建立后,俾斯麦根据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明确将德国外交政策的重心向欧洲大陆倾斜,推行“大陆政策”,从保持欧洲和平中谋求德国在欧洲大陆的霸主地位,使柏林成为举世瞩目的国际政治中心。

但是,俾斯麦这种不计后果的统一方式,尤其是为了兼并阿尔萨斯和洛林而发起战争,引起了邻国的不满与仇恨。德国外交的弹性空间大大被压缩。

对此,俾斯麦深谙德国所面临的这些人为的和非人为的现实局限,曾深有感触地说:“我们位于欧洲中部。我们至少有三条会遭到进攻的战线,……我们比任何一个别的民族更容易遭到别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的危险。”

于是,他将外交重心放在欧洲大陆,建立以柏林为中心,孤立法国的新均衡体系。当时欧洲大陆的国家还处于自足心态,但是德意志帝国却面临着因国势日隆而逐渐膨胀起来的民族主义的扩张情绪,俾斯麦为了缓和与欧洲国家的气氛,不得不强力抑制后者的膨胀。他一直强调“欧洲是俾斯麦本人的非洲”,在海外殖民方面,采取自制的态度政策,并顾全欧洲大局。

为了防止法国成为德国的敌人,俾斯麦原则上不允许德国进一步打击法国,实际上他压根就不想从根本上打算和法国真正的和解,如交还阿尔萨斯和洛林。因为一贯奉行欧洲大陆均势政策的英国难以接受德国继续削弱法国的做法,俄国更不愿看到邻国德国太过于强大。

这样一来,俾斯麦只能通过个人高超的均势外交手腕,拉拢可能成为法国盟友的国家,尽量孤立法国,让其不能复仇的外交政策。俾斯麦曾说过:“如果法国不愿和我们保持和平,我们就必须阻止它找到盟友。只要法国没有盟友,它就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为走好孤立法国的第一步棋,俾斯麦拉拢俄、奥,建立以德奥俄三皇同盟为基础的欧洲大陆同盟。他奉行奥匈帝国的领土主权完整,却拒绝奥匈在巴尔干与俄国对峙,声称德意志帝国在那里无任何利益,费尽心思地在俄奥之间寻求平衡点,让两国均有求于己。

当时的俄国,正值在中亚与英国角逐殖民地,不得不与新强邻德国搞好关系。于是,为了对付法国“三皇同盟”正式成立。此时的俾斯麦,可以暂时抛弃他所信奉的现实政治原则,向梅特涅王朝低头。当其它欧洲列强在欧洲大陆外得不可开交时,俾斯麦却一心扑在欧洲事务上,1878年的柏林会议让德国的优越地位得以体现,柏林一时间成为欧洲关注的焦点。

俾斯麦的第二步棋就是拉拢意大利。不过,俾斯麦没有沉醉于所取得的成绩,而是看出了潜在的危险。

首先,他意识到想通过1875年的战争恫吓让法国人就范,这个想法本身并不具备充要条件。不甘于永远被压制的法国,自1872年起开始实行义务兵役制,陆军兵力得到迅速恢复。1873年,主张勿忘国耻的保皇党在法国选举中获胜。8月法国南锡主教号召教徒们为阿尔萨斯洛林归还法国做祈祷。1875年初法国计划从德国购进1万匹军马。同年3月法国议会通过扩军法案。该年法国兵力达46.1万人,军费开支达4.85亿法郎,均比德国高。

其次,在柏林会议上,德国极力推行中立政策,却被俄国人曲解为德国对俄国充满敌意。

法国的迅速重整军备和复仇呼声,以及俄国的误解,让德国开始不安起来。为了遏制威胁日益增长的法国,普鲁士的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于1872年2月前往罗马,拜访了意王维克多·厄曼纽尔二世。同年5月,意王回访柏林与维也纳。这样一来,在三国同盟的基础上又形成四国协议。1874年1月,俾斯麦通过驻法大使转告法国:如果意大利受到法国的攻击,不论是否影响到德国的利益,也不论是否有正当的理由,德国都将随即驰援意大利。

不过,俾斯麦认为俄国才是德国外交稳定的基础。在十九世纪80年代的大危机中,他曾策划将奥匈送给俄国人,以换取德国的中立国身份。因此,俾斯麦政府极力推进1878年德俄的《再保险条约》成功签订。1883年10月30日,罗奥两国订立同盟条约,同日德国加入此约。1888年5月意大利加入该约。

俾斯麦还借助个人外交权术,开始推动签订复杂重叠的联盟体系,如1879年的德奥同盟,1881年俄德奥三皇同盟续订和1882年德奥意三国同盟,让各方的冲突尽量遏制在体系内,但是德国要主导这些体系。

此外,体系外的力量也被俾斯麦玩转得极溜。为减轻德国对其同盟者的义务,俾斯麦推动两次地中海协定,借英、意之手对付法俄。

自此,德国确立了在欧洲大陆的所谓“半个霸权”地位,而法国在欧洲大陆陷入了完全孤立的状态。

然而,俾斯麦虽然凭借个人的高超外交手腕弥补了在处置法国决策方面的失误,但是他却无法理解和克服德意志第二帝国天生的制度性缺陷。

随着俾斯麦的卸任,德意志系列祸端的潘多拉魔盒被开启了。一直被他有意识压制的德意志民族主义情绪、殖民扩张思潮以及日耳曼种族优越感,瞬间爆发出来并合流成日益泛滥的德意志式帝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