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气功、特异功能吗?我与气功、特异功能的二、三事

我与气功、特异功能的二、三事

在伪科学、特异功能和气功方面,我自称是一个“觉悟者”。可依靠内省的“觉悟者”是否真的存在,我对此持否定态度。

我从小就非常喜欢读书,拿到任何报刊、杂志,都会逐字逐句地细细品读。随着阅读量、阅读广度和深度的不断增加,我从如饥似渴地阅读《读者文摘》、《飞碟探索》、《武林》等刊物并深信上面所述的各种新奇故事,到逐渐产生疑问:“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1988年《读者文摘》一篇转载自《人民日报》的报道,大肆吹捧了王洪成和他的“水变油技术”。读完我便疑惑顿生,中学化学和物理知识告诉我:“水变油”不可能实现。水中只有氢、氧两种元素,即使电离后再燃烧做功也是“氢+氧=水”燃烧,与“油”(烷烃链)毫无关系,因为水中不含碳元素。王洪成一伙号称的“几滴神秘的添加剂”即使有用,从剂量上来说也绝无实现“油化”的可能。

而最重要的,是我当时已经学会从反向角度思考问题。石油燃料供应是全世界难题,如果有人能很便宜地生产出汽油、煤油、柴油,就意味着把握了世界的经济命脉,即使在中国受到阻碍,无处施展,美国、日本等国家也会千方百计将此人请去让他大展才华;那些石油输出国也将视此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必除去而后快。围绕此人将会产生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哪会像文中所述那般轻率随意:在某实验机构地下室生产,然后拿到街上让某手扶拖拉机手去验证。

这不相关的两个推论,都得出了相同且互相印证的结果,那就是此人是个骗子,而《人民日报》和《读者文摘》在我心里的权威地位也轰然倒塌,因为他们的记者和编辑竟然连中学知识都不具备。

不久之后,我到玉门油田去探亲。家宴中有长辈也谈到“水变油”技术,并认为是中国科学界官僚作风、本本主义严重阻碍了这项新技术的发展。于是我把自己关于“水变油”的看法告诉了他们,满桌的石油人都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承认我说的有道理。这是我第一次平等地与长辈对话并说服他们。出门时一位亲戚喜上眉梢地悄悄对我说:“真给娘家人长脸”。

从那以后我更加坚定地从思想根源上否定了绝大多数的神秘现象:气功、特异功能、中医、UFO和各种怪力乱神。也能重新审视以前读过的那些“历史记载、真人实录”了。

追根溯源,学会怀疑不是发自于个人“内省”,而是来源于中学理科老师点点滴滴“润物细无声”的教育。

第二年夏天,我陪着母亲回新疆老家。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的发小梅子。梅子父母都是自治区党委工作人员,也是我父母的老熟人。

再次见她,让我很是吃惊。原来我心目中的她是个靓丽如花的少女,可我面前的她面色焦黄,说话时眼神飘忽,语速也忽快忽慢,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染上了毒品。结果她一开口,满嘴的大师、层次、运功、接引......

后来,听说她还练上了某轮邪功,并荣升站长。再后来母女二人扔下家中老父一起出走,听人说是上层次去了,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留下梅子父亲一个人生活,孑然一身,晚景甚是孤苦。

从那之后,我便对气功产生了深深的反感。

又过了些年,一位前单位的老领导邀我去他家里吃饭,席间还有一个漂亮姑娘,老领导说这个姑娘会气功并且颇有道行,能透视人体,准确指出内脏器官的病变。

吃完饭后,姑娘开始给我们诊病,老领导被她说的频频点头,随后她又对我说:“你身体很好,没什么病,估计中年以后血压会高。”我心想这不是废话,但还是问了句:”你有什么科学依据?”

姑娘有点被激怒了,撤了一通歪理后回道:“有些人动不动就拿科学压人,其实这世界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我感觉跟这个神妹真没什么好聊,于是起身告辞。领导夫人把我送到楼下,给了我后脑一掌,说:“傻小子,这是给你介绍的对象。”“啊?!不要!”

后来,在他们的多次撮合下,我俩又见面了。这次为了转变我的思想,她领我去参加了一场“带功报告会”。就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小会场,聚集着一帮各种丑态与呓语的乌合之众,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跳上台对那个气功师说,“来,我接你两招,不怕被我打倒你就尽管上。”全场数百人登时鸦雀无声。后来我被大师的徒子徒孙连拉带拽地劝离了场,对象自然也黄了。后来听说她道行大长,进了练功圣地精神病院。

直到现在,还有人在微博上宣称练气功是个人行为,人有愚昧的权利。可所谓“权利”,必然包含着“自由选择”,那么,愚昧的人能够“自省”并且自由选择不再愚昧吗?

作者:七是,高校教师,科普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