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救助搁浅的大型鲸类这么困难?

很多人好奇为什么大型鲸类尤其是搁浅的幼崽的救助非常困难,又为什么不能先把它们养起来?

首先大型鲸类搁浅本身极难救助,鲸类作为水生哺乳动物用肺呼吸,但离开水它们的皮肤在阳光的照晒下会快速脱水干燥甚至开裂脱落。缺少了海水的浮力支撑,内脏器官也会受到压迫,搁浅时间过长脏器和呼吸都可能产生问题。

图1:奥兰多海洋世界救助的幼年布氏鲸

其次由于鲸类用肺呼吸,鲸类在涨潮或救助方式不对时可能会由于呼吸孔被水覆盖而窒息死亡。还有就是大型鲸类的体型太大了,很难有效地移动它们,贸然接近尾鳍等部位甚至对救助人员而言都很危险。
对于幼鲸来说,体重压迫带来的危险可能不会迫在眉睫,也更容易搬运,但它们在其他方面却比成年鲸要脆弱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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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能不能把它养起来,等母鲸找到了或者幼鲸能独立生活了再放归大海呢?

不好意思,目前做不到。

在人工条件下饲养须鲸的幼崽是难度极大的,绝对不像是金鱼一样说养就养。成功救助须鲸幼崽需要巨量的资金、丰富的救助经验、训练有素的人员以及合适的场馆,这些经远远超过了目前我国的海洋馆与科研机构的能力。即使放眼全世界,据我所知全人类成功的例子只有三例:

1971年美国圣地亚哥海洋世界成功救助了灰鲸幼崽Gigi II,并在一年后将其放归海洋。

1989年美国奥兰多海洋世界成功救助了佛罗里达搁浅的一头幼年布氏鲸,经过六周的治疗和24小时护理,最终被成功放归大海。

最有名的莫过于美国圣地亚哥海洋世界救助的雌性灰鲸幼崽J.J.,它留下来的影像资料与数据也最为详实。
1997年1月初,刚出生7天的J.J.在洛杉矶附近的玛丽安德尔湾海滩被发现,此时它只有4.2米长,800千克重。在这之后不久它就被送往了附近的圣地亚哥海洋世界,最初海洋世界将它放入一个12×12 m的康复池中,并安排大量人员日夜看护。在幼鲸最初身体虚弱时甚至是由工作人员站在水中用身体支撑J.J.,防止其下沉溺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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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海洋世界将暂时脱离危险的J.J.放入了一个640万升水池中。

图4:正在人工哺乳的幼年灰鲸J.J.(有点像输油)

在饲养J.J.的过程中,圣地亚哥海洋世界绞尽脑汁为J.J.配置了母乳替代品,工作人员教会了J.J.用管子上的人工奶嘴吸食用打碎的鱼、奶粉、维生素和奶油调配的混合液体。圣地亚哥海洋世界的工作人员会进行24小时的看护,每天喂食7次,每天消耗70到80升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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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7个月后J.J.到了断奶的年龄,海洋世界开始在水池边用桶喂它一些磷虾、乌贼和鱼。工作人员甚至将一些装食物的容器放在池底而教会了J.J.如何想野外灰鲸一样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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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工条件下被饲养了超过14个月后,已经可以独立生活的J.J.在1998年4月1日被放归野外,圣地亚哥海洋世界成功完成了一项壮举。

灰鲸J.J.的饲养与救助尚且如此困难,而相比之下大翅鲸幼崽的救助就更是难上加难。首先大翅鲸比灰鲸更大,难以搬运难以饲养;其次灰鲸比较适应在浅海区域活动,可能更适应人工环境,对空间的要求相对没有特别夸张,大翅鲸则不尽然;最后灰鲸与大翅鲸食性不同,J.J.成功的先例也许并不能作为有效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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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对启东这头反复搁浅的大翅鲸(座头鲸)幼崽就无能为力了么?也不尽然,目前如果幼鲸的身体状况尚可那么可以在潮水上涨后通过渔政船只引导幼鲸进入开阔水域,母仔如果能团聚还有机会,有条件的话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搜寻雌鲸。但如果幼鲸没能找到母亲并在几天内反复搁浅,而幼鲸并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我个人看来安乐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图8:在人工条件下模拟自然环境下灰鲸的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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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长鲸吟